,勉强支撑了他和爷爷的生活。可今年开春配种后,这肚子一直不见明显动静,吃得却一点不少。爷爷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家里地里的活计,大部分都落在了他这个刚满二十的小伙子肩上。
他也想过像村里其他年轻人一样,背上行囊,去南方的城市闯一闯。听说那里工厂林立,灯红酒绿,随便干点啥都比在这土里刨食强。可他一走,年迈的爷爷和这头“祖宗”谁管?
“唉……”铁柱长长地叹了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翠兰啊翠兰,你可得争气点,今年多下几个崽,卖了钱,说不定还能给爷爷买件新棉袄,给我……呃,攒点老婆本。”
想到“老婆本”,他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村东头王老五家闺女,王翠花的模样。那姑娘,两条乌黑油亮的大辫子,一双眼睛像山泉水洗过的黑葡萄,笑起来嘴角两个小梨涡,能把人的魂儿都勾了去。是张家沟公认的一枝花。
可惜,这朵花似乎对他张铁柱不怎么感冒。上次在村口小卖部门口遇见,他鼓起勇气打了个招呼,翠花只是瞥了他一眼,鼻子里轻轻“嗯”了一声,就跟一只高傲的小孔雀似的,转身走了。
当时李狗蛋那小子就在旁边,笑得直拍大腿:“铁柱,瞅你那怂样!人家翠花能看上你?你瞅瞅你这一身,加起来不值五十块,还不如人家翠花头上那个红发卡值钱呢!”
想到李狗蛋那副贱兮兮的嘴脸,铁柱就一阵憋屈。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行头,洗变形的汗衫,磨白了的裤子,还有脚下这双快张嘴的解放鞋……确实,寒碜了点。
“人靠衣裳马靠鞍,狗配铃铛跑得欢……”他小声嘀咕着不知从哪听来的顺口溜,“等我张铁柱发达了,穿金戴银,开着小轿车回村,看你们谁还敢小瞧我!”
他想象着自己穿着笔挺的西装,皮鞋锃亮,开着乌黑锃亮的小轿车,缓缓驶入张家沟。村口的老槐树下,王翠花和李狗蛋,还有所有曾经看不起他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潇洒地摇下车窗,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
“哼哧!哼哧哼哧!(傻笑啥呢?吃完了!赶紧的,本宫要喝水!要干净的!)”
“翠兰”不满的哼哼声,夹杂着用鼻子拱食槽的声音,无情地打断了他的白日梦。
铁柱回过神来,看着空荡荡的食槽和“翠兰”那沾满食糜的大鼻子,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吃吃吃,就知道吃!属饕餮的啊你!”
嘴上骂着,他还是老老实实地拿起水瓢,从旁边的大水缸里舀了满满一瓢清水,倒进旁边另一个专门盛水的小石槽里。
“翠兰”满意地凑过去,“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伺候完“祖宗”的早膳,铁柱还有一大堆活要干。他拿起锄头,准备去自家那几百菜地里除草。刚走出猪圈没几步,就听见院门外传来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铁柱!铁柱!在家孵蛋呢?快出来!”
是李狗蛋。
铁柱眉头一皱,这家伙,准没好事。
他慢悠悠地走到院门口,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外,李狗蛋顶着一头和他有得一拼的乱发,穿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据说是他从城里打工的表哥那淘来的二手货),正挤眉弄眼地看着他。
“干啥?叫魂呢?”铁柱没好气地说。
“啧,咋说话呢?”李狗蛋凑近一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有个发财的好路子,干不干?”
“发财?”铁柱斜眼看着他,“你能有啥发财路子?偷赵有财家的鸡还是摸王老五家的瓜?”
“去去去,瞧你那点出息!”李狗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是正经营生!后山,知道吧?”
“后山咋了?有金元宝等着你去捡?”铁柱不以为然。后山就是村子后面那片连绵的土山,除了树、石头和一些常见的草药,还能有啥?
“比金元宝还带劲!”李狗蛋眼睛放光,“我前两天听我二舅姥爷的三外甥女说,有人在隔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