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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儼微微一笑:“正如卢卿所言。宇文宪此人,非易与之辈。”
帐內一时寂静,唯有烛火噼啪作响。
唐邕看向高儼,沉声问道:“殿下既已洞悉其奸,计將安出是直接斥回,令其阴谋败露还是……”
高儼眼中精光微涨,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斥回不!既然宇文宪想用这齣缓兵之计,我便如他所愿!”
此言一出,唐邕和卢潜眼中同时闪过光芒,他们瞬间明白了高儼的意图——將计就计!
“殿下的意思是”唐邕追问,声音带著一丝兴奋的颤抖。
高儼站起身,走到悬掛的巨幅舆图前,手指点在河阴与洛阳之间:“独孤熲冒险前来,除了送信,必负窥探我虚实之任。我们就要给他看看我军的懈怠!唐僕射!”
“臣在!”唐邕肃然应道。
“你即刻密令各部!”高儼语速快而清晰,带著不容置疑的决心,“表面上,遵照宇文宪提议,停止对河阴周军营垒及粮道的所有袭扰活动。各处斥候哨卡后退,营寨加固,摆出固守待变之態,示敌以弱!营造出一种……我军真的相信停战提议,也亟需休整的氛围!”
“同时,”高儼继续道,“暗中加派精锐斥候,广布眼线!给我死死盯住河阴城宇文宪主力的动向!更重要的是,通报斛律丞相处,让其增加突厥方向的侦骑!”
“遵令!”唐邕郑重领命。
“卢侍中!”高儼转向卢潜。
“臣在!”
“替孤擬一封回信给宇文宪。言辞要恳切,”高儼的脸上露出一丝讥讽,“就说……我虽年少,然深感生灵涂炭之苦,亦知大司马乃信义君子。对各退不出以示诚意之举,深感认同,欣然允诺。至於相晤之事……”
高儼顿了一顿。
“此议虽诚,然我深知两国交兵之际,敌我壁垒森严,恐有小人作祟,惊扰盛会,反伤两国及你我之谊!待他日烽烟平息,山河重定,必当置酒高台,与大司马把盏言欢,共议疆界之永固!”
卢潜心领神会,立刻道:“殿下英明!”
“不错!”高儼语气森然,“宇文宪想拖时间待变,我何尝不需要时间静观其变,看他等待的到底是使其可乘之机,还是……”
高儼眼中杀机一闪而逝:“……还是我军以逸待劳,一举歼敌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