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力透纸背:
“周齐並立,各承天命……朕惩奸清秽,已诛弒君窃柄、祸乱朝纲之佞臣。奸魁既除,宇內稍定……”
“……追思战端,多因奸逆挟私构衅而起。今廓清朝堂,朕惟愿息兵安民,布德怀远……”
“琅琊王明睿天授,英武绝伦。河洛御驾亲征,汾北运筹帷幄,朕亦得以耳闻。”
“……若能捐弃前嫌,互不侵伐,使並、汾黎庶得耕织於野,士卒得解甲归田,岂不千秋善事此诚朕心之所望也!”
高儼一字一句读罢,目光沉静,看不出喜怒。
“殿下”侍立一旁的唐邕小心地开口,“宇文邕此信,言辞甚恭,姿態亦低,更直承宇文护之罪……看来长安宫变,宇文邕果真已全权在握了。”
“姿態低哼!”高儼嘴角微挑,將信帛隨手递给唐邕,“字里行间不忘自夸其廓清朝堂的功绩,更將先前的伐齐之战一股脑推到死人宇文护身上,推得倒是乾净!”
“说什么『非朕初意』,他宇文邕隱忍十余载,不就是等著宇文护又调动重兵这一天吗”
话虽如此,只是为了不涨他人志气,在他心中对这位久仰其名的宇文邕还是颇为欣赏。
两人处境有些类似,方才信件之中,隱隱可察惺惺相惜之意。
高儼站起身,踱步至窗前,望著宫闕外深冬肃杀的天空。
“不过,此信倒也透露出几点实情:
其一,宇文邕意在稳定朝內,收回用事、用兵之权,一时半会无战事之机;其次,宇文邕所言息兵安民之事也非虚言,其需休养生息,以得民心。”
唐邕快速瀏览完信件,点头道:“殿下明鑑。其提出『互不侵伐』之议,於我方目前境况而言,利大於弊。”
“鄴城初定,关中经宇文护一乱也必是暗流涌动,皆需时日稳固。若能以此换来边境数年安寧,恢復生產,积蓄国力,確是可乘之机。”
高儼頷首:“是可乘之机,亦是挑战。宇文邕此人心机深沉,其志在天下,绝不会就此止步。他今日示弱,並非怕我,乃是要稳住东线,以全力清理宇文护余党,同时厉兵秣马,以待將来。”
他想起歷史上那位除掉宇文护后,励精图治、出兵灭齐的宇文邕。
不过,宇文邕灭的是高纬的齐国,不是他的齐国。
隨后,高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
“这份暂时的和平,他宇文邕眼下需要,我大齐同样需要!既然如此,这份国书,可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