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开了那些围着主流藏家谈笑风生的圈子，径直走到一位戴着单片眼镜、正在研究墙上挂毯的比利时老人身边。
“这是十六世纪法兰德斯的作品，”她用流利的法语开口，声音不大，却足够清晰，“可惜修复手法太粗暴，用了化学粘合剂，破坏了羊毛纤维本身的韧性。”
老人回过头，有些意外地看着这个年轻的东方女人。
秦绵绵晃了晃手里的酒杯，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其实这种损伤，不必填充。古代材料的‘内应力’可以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共振来重新校准。这才是真正的修复，让它自己愈合，而不是留下疤痕。”
“声波共振？”老人显然被这个闻所未闻的理论吸引了，“小姐，你的意思是……”
两人就着这个玄之又玄的话题聊了起来。
秦绵一不谈主流的激光清洗，二不谈传统的化学修复，她口中全是些关于“材料记忆”、“声波矫正”的冷门理论。
这些话，在普通人听来如同天书，但在这些浸淫文物一生的专家耳朵里，却像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她的策略奏效了。
不远处，一位始终跟在赫尔曼身边的中年助手，已经频频向她这边投来关注的目光。
“赫尔曼在三点钟方向，罗马雕塑旁，独自一人。”伪装成耳饰的通讯器里，传来姚祁冷静的声音，“他左手边那个看手机的，是安保主管，别理他。”
秦绵绵恰到好处地结束了与比利时老人的交谈，端着酒杯，看似随意地在会场中漫步，最终，停在了那尊古罗马青年雕像前。
赫尔曼·冯·克虏伯正用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摩挲着雕像的底座。
“可惜了。”秦绵绵轻声开口。
赫尔曼锐利的目光扫了过来：“小姐有何高见？”
秦绵绵的视线落在雕像脖颈处一道几乎无法察觉的细线上。
“这不是裂痕，是当年浇筑时，青铜溶液冷却不均留下的应力线。再过二十年，日内瓦的空气湿度会让它从这里，悄无声息地断掉。”
这份眼力，让赫尔曼眼中的审视终于化开一丝兴趣。
他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东方女人。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娇柔婉转的声音插了进来。
“赫尔曼主席，好久不见。”
秦绵绵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让她意外又不意外的人。
萧秀雅。
萧秀雅穿着一身璀璨的星钻晚礼服，挽着一名英俊的男伴，款款而来。
她本就美貌惊人，虽然年纪大了，但岁月不改其美，反而给她更增添了一些秦绵绵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所没有的独特韵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