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若无的死气,是十分凶险的脉象。
“是‘断肠草’混了‘牵机引’……”云承月声音发沉,这两种毒物,一种霸道猛烈,一种阴狠刁钻,混在一起,便是神仙难救的催命符。
他飞快地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银针,想要施针封住裴应见的心脉,可那毒素发作得太快,他刚一落针,裴应见便浑身剧烈一颤,更多的黑血从唇角溢出。
裴应见撑着地的手不住地颤抖,剧痛从腹部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有无数只手在撕扯他的五脏六腑。
另一边,青川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脱力,软软地倒了下去,他看着昏迷不醒、嘴角同样挂着黑血的青义,眼中迸出绝望的怒火——
那老东西……他为什么要害他们!
为什么?
裴应见的心也跟着这个问题。
那个满脸沟壑、哭诉着报恩的老人,那双浑浊而真挚的眼睛,那句“侯爷您是天大的好人”……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与腹中翻江倒海的剧痛交织在一起,显得无比荒谬。
就在这时,山林间的风雪里传来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似乎还伴随着盔甲摩擦的细碎声响。
追兵来了。
这一次,他们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
青川用尽最后一分力气,将刀横在胸前,摆出一个防守的姿态,可那握刀的手却抖得连刀都快握不住。
雪林中人影绰绰,很快一群身着官服、手持兵刃的官兵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官兵们分开一条路,一道熟悉的身影从人群后方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依旧是那身破旧的棉袍,依旧是那张布满沟壑的脸。
只是,他不再佝偻着背,腰杆挺得笔直。
那双浑浊的眼睛里,也再没有半分泪意和敬畏,取而代之的,是鹰隼般的精明与冷酷的算计。
正是那小屋的老者。
青川目眦欲裂,他想不通,也无法接受。
老者没有理会他,目光径直落在半跪在雪地里,形容狼狈的裴应见身上。
嘴角缓缓勾起,露出一个与他那张老脸极不相称的、得意的笑容。
“镇国侯,别来无恙啊。”他的声音不再苍老沙哑,反而中气十足,带着一丝文人特有的腔调,“哦,不对,现在应该叫你……朝廷钦犯,裴应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