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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外祖父来了”
李德全恭敬回应说道:“正是武清侯。”
“嗯。”
朱尧媖微微颔首,脸上无喜无悲。
这武清侯李伟,便是李太后的生父,她的外祖父。
不过自小,朱尧媖就很少看见这位外祖父,偶尔见到也觉得不亲近,反倒是有些害怕。
跟着太监李德全到了偏殿,朱尧媖将太监宫女都挥退,便将门给锁上。
她独自一人,熟门熟路走到墙角那嵌螺钿的木柜前,小心翼翼地将那宋朝汝窑天青釉瓶给挪开,后壁便露出指宽的缝隙,正对着主殿的宝座方向。
这是朱尧媖幼时在慈宁宫时发现的一处隐秘。
儿时太后有什么不愿意跟她说的,她便躲在这里头偷听。
朱尧媖爬入柜子中,将一只眼睛凑了上去。
眼前顿时出现一片亮光,却见外祖父李伟恭敬立在下头,跟李太后交谈着什么。
李伟出身军户,身材魁梧矮胖,眼睛眯在一起,显得十分凶恶的模样,这也是朱尧媖自小不喜欢他的原因。
李伟:“娘娘,臣奉旨与那晋商范永斗联系,此番京城内外之风波,定然是要其助力,尤为是那.”
李太后:“国丈行事不可太过,我是为天下臣民.”
照例来说,于朝堂之上,宫廷礼仪之间,即便是李伟也要在李太后面前称臣。
可此大殿内,此刻只有李伟与李太后二人,说起来话来却显得这般生份。
这不由得令朱尧媖紧紧蹙眉。
可听着听着,她便渐渐瞪大了自己的眼睛,因为她分明听出来,二人所议论的事情核心,便是近来江南士族对抗朝廷一事!
朱尧媖身子一颤,险些发出声响来。
入秋后。
京城内外总裹着层湿冷的雾气。
外城护城河边的垂柳叶子黄了大半,被风卷着扑在翠仙居的雕木窗上。
这酒楼装潢完备奢靡,大门上挂着“每席纹银三十两”,看起来铁了心不做平民百姓的生意,可又偏偏开在外城闹市。
故而,这二楼食客稀稀拉拉,倒也是不奇怪了。
王衡坐在临窗位置,他身上青色直缀沾染了不少泥点,袖口也有些发黑,可脸上却梳理得干干净净。
本以为这身破烂,进不来这酒楼,却不想店里伙计不太势利,直言什么公子这般书生气,正是小店所需之人云云。
对于伙计这种有附庸风雅之嫌的话,王衡一笑置之。
待到伙计端上了一盘糟熘鱼片和状元红,他便摊开最新买来的《万历新报》,手指点着版面细细读。
近来报纸之上,少了许多谈论经济的文章,却多出来许多讲解“新学”之论调,连带着报纸也多了几分火药味。
说起来,这《万历新报》倒也不是闭塞言路,即便有些驳斥“张学”“新学”的文章,只要言之有物,也能够得以刊登。
这些天来,王衡一直没有回家,断了收入,可却也能靠着给《万历新报》投些稿件赚取稿费来过活。
他发丝有些凌乱,便随意用筷子盘起,随后如饥似渴一般,看向报纸上头的内容。
前次他在《万历新报》上发布了一篇名为《论科学技术与历代王朝兴亡》,针对新学的种种理论,结合汉唐兴衰谈及古人为何禁止奇技淫巧,进行了分析讨论,并且提出来一些疑问,引发了不小的反响。
照着常理,那位时常与自己针锋相对的“东林先生”,也该在上头用文章“驳斥”了。
简单搜寻了一番,王衡当即是眼前一亮,却见那报纸版面上,赫然有一个醒目的标题。
《王朝兴衰之弊非科学所能左右》
文章之中,针对王衡的一干疑问,进行了一一驳斥。
“昔有张衡造候风地动仪,非奇技淫巧;毕昇创活字印刷,非玩物丧志。历代苛政猛于虎,岂是技术之过民饥则乱,非因水车不及牛耕;国弱则亡,非因火药不如弓矢.“
“所谓经世致用,原是要我们抛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