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施耐庵斩钉截铁,再无半分犹疑。
……
“总管,他们来了!”
闰三月,孟夏已至,暖风熏人。徐达率领五百精锐,藏身于巢湖北岸一片挂满青涩毛桃的桃林荫凉之下,目光如炬,紧盯着烟波浩渺的湖面,静候来船。
此前,徐达因只身涉险,深入合肥城中说动守将左君弼前往梁县觐见石元帅,立下了大功,被石山破格擢升为乙等营指挥使。
随后,吴复来投,献控巢湖取合肥之策。
石山志在深远,命张德胜返回巢湖筹建水师,并召见徐达、李松、费聚、王弼四人,赐予部分情报,以“筹建巢湖水师”为题,限三日内各自呈交一份方略。
徐达深知此乃鲤鱼跃龙门的天赐良机,岂容错失
他先是遍访军中曾涉足巢湖或在湖畔生活的将士,深挖湖情;又请教曾经做过船工的袍泽,恶补行船、水战要诀,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巢湖这片陌生水域的奥秘。
更令石山欣慰的是,徐达敏锐洞悉了巢湖作为跳板的战略意义——元帅欲要组建的水师,绝不可能困守巢湖一地,其未来舞台必是浩荡长江、八百里洞庭,乃至无垠沧海!
其人所拟写的方略,亦紧紧围绕此宏图铺陈。
这三日,正是大军班师濠州,徐达一面行军,一面思考筹建水师方略,殚精竭虑,合眼不足三个时辰,反复推敲增删,最终呈上的方略果然力压同侪,气象非凡。
鉴于水师规模尚难定数,石山特授徐达一个非正式要职——水师总管,更将其麾下将士尽数替换为通晓水性的健儿,并将所部扩编至五百人。
返回濠州后,徐达立即请示石山,其部暂停步营惯训的队列操演,全营换装水战短兵及投掷利器,直接在淮河上操练划桨驭舟、跳帮搏杀、水上短兵相接等水军战技。
巢湖这边,张德胜动作亦快如疾风。
凭借老兄弟牵线搭桥,加上石山调拨的钱粮与首批五十名精兵威慑,不到一旬时间,竟已聚起近两百多条好汉,搜罗得六十余艘渔船,更在姥山岛扎下水师营寨。
闻知张德胜进展神速,石山即命徐达部结束适应性训练,火速开赴巢湖,与张德胜会师。
“总管!船来了!”
巢湖水面极阔,烟波浩渺,几如瀚海。
粼粼波光尽头,先是几个黑点悄然“钻”出天际线。随着距离拉近,轮廓渐显。
待看得真切了,徐达心头却悄然笼上一层阴翳——来船大半是仅容三五人的单桅小渔船,唯有两艘稍大的,估摸着能挤下十余人的“鸟船”。
“这些小舢板若是在海上,俺的大船驶过,光那掀起的浪头,就能把它们都拍翻了!”
说话的是杨破浪,姥山岛立寨后,修船造船便是头等大事,纵使眼下木料短缺,难造大舰,石山还是先遣杨破浪与两位造船匠人登岛,带着学徒练手。
徐达也有同样的忧虑,只凭此等小舟,莫说追随元帅逐鹿天下,便是杀入长江都恐力有未逮。但他作为水师主将,岂能在部属面前露怯当即朗声道:
“万事开头难,张指挥使孤身投军,仅带五十弟兄回返湖上,初时不过几艘沿岸打渔的小渔舟。半月不到,便有如此规模。如今更有诸位大匠鼎力相助,我等何愁没有大船可用”
杨破浪自随周闻道抵濠州后,便主动请缨出外任务,被石山指派给徐达做副手。他本是爽直之人,听了徐达这言,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言语有挫伤士气之嫌,忙找补道:
“总管说的是!是俺见识短了!”
杨破浪乃难得的航海奇才,石山特令其协助操练水军,严令他不得出战。徐达深知自己水战学识浅薄,常虚心向杨破浪求教,二人相处颇为融洽,自不会因为这等小事生出嫌隙。
闲谈间,张德胜一行已经登岸。
“末将张德胜,参见徐总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