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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喧哗,没有混乱,只有一种冰冷的的推进,仿佛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在有序运转。
史氏子弟兵确实有较强的宗族凝聚力,但他们并非悍不畏死的职业精兵。
面对城下这支明显与以往对手截然不同的军队,即便是最坚定的宗族统兵头目,心底也忍不住开始打鼓,握着兵器的手心渗出冷汗。
史舜安在长子史良祖和几名族中核心子弟的簇拥下,匆匆登上西城墙。他年约五旬,面容清癯,目光锐利,身着锦袍,并未着甲,却自有一股久居人上的威严。
史良祖紧随其侧,脸色凝重,小声提醒道:
“大人,这些红旗贼军容严整,进退有度,怕是不好对付。”
史舜安定睛向城外望去,只见威武卫的前锋部队约两千余人,已经推进到离城墙约两里之地,迅速列成了前后两列、共四个方阵。
阵中的民夫正有条不紊地从大车上卸下预先准备好的木料,随军工匠则在军官的指挥下,快速组装各种攻城器械——云梯、楯车等。
而在这些方阵后方,还有大队兵马源源不断地从烟尘中开出,旗帜招展,刀枪如林,看其规模,总兵力恐怕不下万人!
威武卫大军经过长途行军,人马都需要适当调整,自然不可能做到纹丝不动,队形其实并不严整。但那股百战精锐特有的沉稳气质和凛冽杀气,却如同实质般压迫过来,让城头守军感到心悸。
史舜安是知兵之人,只是一眼,他便看出了眼前这支敌军与去年那支徐宋兵马的天壤之别。
这绝不是靠着一腔血勇和宗族凝聚力就能抵挡的乌合之众,而是一支组织严密、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正规军!镇江史氏手中的三千子弟兵,在红旗营面前,恐怕连塞牙缝都不够。
史舜安的脸色变幻不定,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元廷已经放弃此地,死守城池无异于以卵击石;宗族根基在此地,硬拼只会耗尽本宗青壮,届时便是万劫不复;或许……或许另寻出路才是上策
他行事向来果决,很快便下定了决心。
“良祖。”
史舜安的声音低沉而稳定,听不出太多情绪波动。
“你代为父出城一趟,去面见那红旗营的主将。就说……我镇江史氏,愿意献出丹阳县城。”
史良祖虽然也畏惧城下的红旗营大军,想劝父亲慎重考虑对敌策略,却不想父亲会如此果断地决定投降,不禁急道:
“大人!是否再观望一下或者……等贼军进攻受挫后,再谈些条件”
史舜安瞥了儿子一眼,不想当着众人的面骂他不知兵,竟然还想跟红旗营真打,摇头道:
“朝廷都已经明摆着放弃了丹阳,我们若是死战不降,凭这矮墙薄壁,能挡得住几日除了徒然让史氏儿郎血流成河,于大局又有何益”
史舜安作为宗长,心中盘算的全是宗族和自家利益的存续,对于背叛元廷,并无多少心理负担。
乱世之中,生存才是第一要义!
能传承血脉和富贵的宗族才有未来,除此之外,一切都可以舍弃。
史良祖毕竟是从小就被当作未来宗长培养的接班人,稍微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父亲的考量,但他仍有些顾虑,压低了声音道:
“可是……万一贼军取下城池后,逼着我们充当前驱,去与官军血战,那又该如何是好”
这正是史舜安最担心的问题。
宗族武装不同于兵员充足的朝廷经制之军,能打顺风仗和保卫家园的硬仗,却绝对打不起消耗战。
因为一旦在大战中拼完了宗族青壮,他们就会失去继续在本地作威作福的根基。
这也是史舜安眼见红旗营不可力敌,就果断决定投降的原因之一。
投降后,他自然不会真的带领子弟去为红旗营卖命——那跟自取灭亡没什么区别。
真到了那一步,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