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再见机行事,若是官军势大,干脆临阵倒戈,再协助官军剿灭红旗营。
只要族人和田产还在,史氏还能操控地方,就依然是镇江豪强,无论将来谁坐了天下,想要稳定镇江路,都少不了要倚重他们这样的地头蛇。
不过,城墙上人多嘴杂,除了史氏核心子弟,还有不少外姓庄客,史舜安自然不会将这等机心说与儿子听。他只是抬手指着城外属于史氏的广阔良田,意味深长地道:
“良祖,你要记住,史氏的根,在这里!只要根还在,一切就都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根没了,宗族散了,在这乱世之中,我们这三千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是无根浮萍,任人宰割罢了。”
史良祖看着父亲坚定而深邃的眼神,终于读懂了父亲的深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肃然道:
“孩儿明白了!这就去办!”
……
红旗营威武卫大阵。
都指挥使王弼已经率中军主力抵达,正在一座临时堆起的小土坡上观察城防,并下达一系列命令,调动各镇兵马展开,做好攻城准备。
他身材魁梧,披着一身精良的铁甲,头盔下的面容沉稳刚毅,颇有大将风范。
就在诸部展开准备攻城前准备时,只见丹阳那低矮的城墙上,用绳索放下了三个打着白旗的人,然后步履谨慎地朝着红旗营大阵方向走来。
第四镇镇抚使金朝兴策马靠了过来,望着那三人,略带疑惑地对王弼道:
“将军,看这架势,守军莫不是想投降”
自渡江战役以来,王弼屡立战功,虽然职务仍是都指挥使,但其荣衔已由“都尉”晋升为“将军”,麾下将领如金朝兴等人,也随之改换了对王弼的称呼。
王弼的目光扫过丹阳县城,这城墙以夯土为基,周长不足两里,高度仅一丈五尺左右,在见惯了濠州、合肥、江宁那种大城的王弼眼中,简直就是不堪一击的土围子。
事实上,正因为丹阳县城过于矮小且无险可守,几乎没有什么战略价值,不仅江浙行省不愿在此浪费兵力,去年元廷颁布“修城令”后,丹阳县尹也不愿浪费钱粮对城墙进行加固。
所以,王弼在攻克句容县并稳定局势后,并没有急于进攻丹阳——如此矮小的土围子,随时可破!
仅仅是攻打丹阳县,自然用不着扩编后已近万人的威武卫倾巢而出。其部作为大军前锋,第一步任务是在水师的配合下围攻镇江治所丹徒县。
王弼原以为元军会主动放弃丹阳,本打算分派少量兵力占领这座空城,主力则直接扑向丹徒县。
不料战前侦察时发现,镇江史氏竟率众退入丹阳城内,摆出了一副据城而守的架势。
不过,这点意外在王弼看来,无非是多费些手脚而已。
大军在开进途中就已备好了攻城木料,抵达城下便迅速组装器械,为的就是尽快拿下此城。
因此,对于守军此刻可能提出的投降,王弼的兴趣并不大。他语气平淡地对金朝兴道:
“投不投降,今日此城必破!无非是方式不同罢了。传令下去,攻城准备照旧,不得松懈!”
史良祖等三人出城后不久,便被外围游弋的红旗营斥候骑兵控制,询问其来意,并经过严密搜查后,三人被带到了中军阵前。
得知对方是镇江史氏宗长史舜安的长子,代表史氏前来商议投降事宜,王弼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略显紧张的史良祖,直截了当地道:
“投降可以,但我红旗营治下不允许私军存在!”
史良祖暗道红旗贼这是信不过史氏,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不用担心贼军会拿自家子弟当炮灰消耗,当即松了一口气,忙躬身承诺道:
“回禀将军,我等皆是本分乡民,聚集入城只为避乱自保,并非要与王师为敌。若将军允准,我等愿即刻打开城门,恭迎王师入城。城中士绅还备有金银钱粮若干,权当犒劳大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