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暴不仁、横徵暴敛。”
“我们可以写杨行密的旧部在淮南爭权夺利,战火不休;可以写钱鏐在两浙大兴土木,赋税繁重;可以写朱温在北方杀戮功臣,倒行逆施。”
“与此同时,再用同样详实的笔触,记述我主刘靖,是如何的爱民如子,治下的饶、歙二州,又是如何的吏治清明、百姓安乐。”
“写刺史府开仓放粮,賑济流民;可以写新修的水利灌溉了多少良田,增加了多少收成;写一个普通的农户,因为新的税法,今年冬天能多添一件衣。”
她顿了顿,留给林博思索的时间。
车厢內,只剩下车轮滚动的声音和林博逐渐加重的呼吸声。
他不是蠢人,相反,他非常聪明,只是他的智慧更多地用在了家族经营和人情世故上。
此刻被妹妹一点拨,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在他脑海中徐徐展开。
林婉的声音再次响起,带著一种洞穿世事的冷静:“时日一久, 天下人会看到什么听见什么”
“那些挣扎求生的百姓,会通过说书人的口,听到在遥远的江南,有一片乐土。”
“那些忧国忧民的士子,会从邸报上看到一个清晰的两个世界。”
“一边是腐朽,一边是新生。”
“他们只会看到,苛政猛於虎,天下皆地狱,处处是战场,唯我饶、歙二州,是我等儿女的人间最后一方净土!”
“到那时,民心所向,便是大势所趋;人心所归,即为天命所在。”
“届时刘刺史兵锋所指之处,只怕不等我军攻城,当地心向光明的百姓与不堪压迫的士子,便会自发杀官开城,簞食壶浆,以迎王师!二哥你说,这难道不比十万大军更为厉害么”
“嘶——”
林博倒吸一口凉气,他终於明白了!
这哪里是什么掌管文书的清流衙门,这分明是一把不见血的屠刀,是一座能顛覆乾坤的利器!
杀人,还要诛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