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
她又抬头看了看这冰冷、破败、如同巨大坟墓的冰窖,想到门外那个同样毫无希望的世界。贝特朗的话像锤子一样敲打著她。是啊,父亲走了,没有人再保护他们了。而眼前这位教会的大人,
虽然话不多,眼神也有些锐利,但至少.—-他给出了一个实在的承诺和庇护。
她的目光在刘易平静的脸庞和贝特朗诚恳的表情之间来回移动,手指无意识地抠著詹姆斯肩头单薄的衣物。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长,她终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她挺直了瘦弱的脊背,直视著刘易的眼睛,虽然声音还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好吧,大人。既然你愿意庇护我们,我愿意为你效力。”
刘易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对这个结果並不意外。他接著问道:“君临城里,除了你们家,应该还有其他窖冰人吧他们愿不愿意把硝石卖给我们如果你知道,带我去见见他们如何”
贝特朗的老师以前需要硝石不多,偶尔来买一次就够用很久,所以不认识其他窖冰人。但刘易显然需要更多,而且是“有多少要多少”。他需要儘可能多地收集原料,为神眼湖的计划做准备。
布丽姬此刻已经没有了保留的必要,既然决定跟隨这位大人,自然要尽力办事。她立刻点头:“是的,大人。塞尔戴维森,瑞根赛克,他们两家应该也有硝石粉。只是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愿意出售,不过我可以带您去问问看。”
布丽姬安顿好詹姆斯,让他乖乖待在屋里別乱跑,然后便领著刘易和贝特朗走出家门。深秋的君临城街道比冰窖里更显萧瑟。
石板路上积看污水和枯叶,冷风捲起尘土,让行人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衣物匆匆而过。天空是铅灰色的,低低压著,透著一股沉沉的暮气。他们穿过瀰漫著肉类变质臭味和劣质酒气的小巷,来到同街区另一座看起来稍好一些、但也明显陈旧的宅邸前。木门紧闭,门环上落著薄灰。
布丽姬走上前,起脚,用力敲了敲那扇结实的橡木门。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巷子里迴荡。“塞尔叔叔塞尔戴维森叔叔你在家吗”她提高了声音喊道。
接连敲了好几遍,门內始终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应。布丽姬的眉头微微起,脸上露出一丝困惑和不安。就在这时,巷子口传来一阵哎呀声。一个推著简陋小木车的瘦削中年男人正费力地经过,他的车上放著一个烧著炭的小炉子,上面架著几根正在滋滋冒油、散发出诱人焦香的烤香肠。
食物的香气与巷子里腐败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反差。
男人停下推车,用一块油腻的抹布擦了擦手,好奇地打量著他们三人,尤其是衣著明显不同的刘易。“小姑娘,你找塞尔戴维森干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长期叫卖的疲惫。
布丽姬连忙转过身,礼貌地回答:“先生您好,这位大人想买些冰块,找塞尔叔叔问问。”
中年男人闻言,目光在刘易身上停留了片刻,又扫过他腰间的佩剑和沉静的气质,摇了摇头,
语气带著一丝惋惜,和一丝说不清的意味:“买冰別敲了,他们一家人早就不在啦。前几天,被一个穿著黑袍子、看著像学士模样的人带走了。说是红堡里头现在需要大量的冰块,让他们全家都过去,就在红堡里面现做现用。你过些日子再来碰碰运气吧,不过我看吶—”他没把话说完,只是耸了耸肩,重新推起他那辆哎呀作响的小车,吆喝著“热香肠!刚出炉的热香肠!”,慢慢走远了。
“谢谢你,先生。”布丽姬对著男人的背影道了声谢,神情却有些。她转过头,目光复杂地再次望向塞尔家紧闭的大门,那眼神里混杂著深深的羡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红堡!那可是国王和贵族老爷们居住的地方!作为一个世代以此为生的窖冰匠人,能被召进红堡服务,几乎是行业里最高的荣誉和肯定了。谁不想去呢她父亲在世时,就常常念叨著要是能得到一次为红堡製冰的机会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