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著索罗斯,“都是他们自己耽搁的时间!如果我们刚抵达这里,表明身份和来意时,那个“鼠妈妈”就立刻组织人手排队上船,而不是没完没了地爭论什么『自由民的权利”和『首领的权威”,现在我们的船早就航行在安全的海面上了!”
他抬起手,用力地指向石厅方向,仿佛要戳破石厅的屋顶,“愚蠢!这就是他们用无数条命换来的『自由』在死神镰刀都快架到脖子上的时候,还要像模像样地开个大会,商量一下该用哪种姿势去死”
索罗斯张了张嘴,想反驳,但最终只是沉重地嘆了口气。弗雷恩的怒火並非全无道理。自由民,他们桀驁不驯,极度珍视个体自由,痛恨一切自上而下的命令。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头,指望他们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一样令行禁止,確实太难了。
“谁来组织你么”弗雷恩不等索罗斯回应,语气更加激烈地截断他,“靠那个『鼠妈妈”一个女人,在这种地方,谁会真正听她的你知道为什么我说带加文一家走,他立刻就答应了吗”
弗雷恩凑近一步,压低的声音却带著更深的寒意,“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一旦『户鬼大军五里外”的消息像瘟疫一样传开,这里立刻就会变成地狱!所有人都会疯狂地冲向海岸,为了一个上船的位置,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把刀捅进邻居的肚子!踩碎孩子的身体!到时候,別说救人,我们自己都会被这股疯狂的洪流碾碎!”
弗雷恩描绘的场景过於真实,过於血腥,索罗斯却无法否认。自由民的血性在求生本能面前,
往往会蜕变成最原始的兽性。他缓缓地点了点头,不再开口。
令人室息的片刻沉默之后,窝棚的破帘子被猛地掀开。加文回来了,粗重地喘著气,冰冷的空气在他口鼻前凝成白雾。
他身后跟著三个身材壮硕、眼神警惕的青年。他们穿著厚实的、沾满污渍的皮袄,手里紧握著简陋但显然饱经使用的武器一一骨柄的石斧、磨尖的粗木矛、沉重的兽牙棒。
“走!”加文言简意,目光扫过弗雷恩和索罗斯,“我带你们抄近路,走废墟后面人少的地方。”
没有多余的废话。达娜已经抱著女儿,拉著儿子走了出来。她背上背著一个的皮口袋,里面大概只装了些许干肉、一小袋盐、也许还有几枚粗糙的饰品,这就是他们捨弃一切后仅存的“贵重物品”。
她脸色苍白,嘴唇紧抿著,把孩子的手抓得更紧。那两个小男孩似乎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
大的那个紧紧依偎著婶娘,小的则把脸埋在达娜的毛皮斗篷里。
加文带来的三个青年迅速围拢,形成一个小小的护卫圈。弗雷恩和索罗斯交换了一个眼神,示意两个龙石岛土兵跟上。
一行人不再迟疑,在加文的带领下,像一群敏捷的雪原狼,一头扎进了窝棚区边缘那片巨大而黑暗的废墟阴影里。
艰难屯如今只剩下扭曲断裂的石柱、半塌的墙壁和深不见底的瓦砾沟壑。寒风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发出鸣咽般的呼啸,脚下是冻结的碎石和厚厚的积雪。
加文显然对这里极其熟悉,他脚步飞快却异常稳健,专挑那些被巨大石块阴影遮蔽、或是被倒塌的房屋隔开的狭窄缝隙穿行,最大限度地避开了可能有人活动的区域。
偶尔能听到远处营地方向传来模糊的爭吵声或孩子的哭喊,但在这片死寂的废墟里,只有他们急促的呼吸和踩碎积雪、踢开碎石的声响格外清晰。
时间在亡命奔逃中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漫长得如同一个季节。
终於,当他们绕过一面刻著模糊古老纹章的巨大断墙后,冰冷、咸腥的海风猛地扑面而来,视野豁然开朗。灰濛濛的天空下,是同样灰濛濛、波涛翻涌的大海。
然而,海岸线在眼前延伸,却是空荡荡一片。
“船呢!”弗雷恩的惊叫瞬间撕裂了风声。他猛地停下脚步,眼睛难以置信地扫视著那片海滩一一几块被海浪冲刷得发亮的黑色礁石,几根被潮水推上岸的朽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