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奔跑、在狭海对岸用“死亡”换取名字的“无名之辈”。她需要锻炼,需要让身体记住那些致命的节奏。
艾莉亚快步走回自己位於焚王塔附近的小房间,从简陋的床铺下抽出一个狭长的布包。解开布包,里面是她珍若生命的“缝衣针”。
詹德利前几天刚帮她重新打磨过剑锋,並更换了一个更趁手的皮革剑柄。剑身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著內敛的寒光。
她拿著缝衣针,熟门熟路地来到流石庭院。这里曾是赫伦堡贵族们练习武艺的地方,如今早已被巨大的木箱占据了一大半。庭院剩余的空地里,有几个破旧不堪、裹著破烂稻草和皮革的木头假人,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被劈砍得面目全非。
地面是夯实的泥土,散落著碎石和枯草。她选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假人,摆出西利欧佛瑞尔教导的水舞者起手式:侧身对敌,膝盖微曲,重心下沉,右手持缝衣针前伸,左臂优雅地背在身后。
她的动作轻盈而平衡,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猫。
“嗖!”缝衣针精准地刺出,快如毒蛇吐信,深深扎进假人胸口代表心臟的稻草里。拔剑,旋身,剑尖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扫向假人的脖颈——艾莉亚全身心投入,將心中的鬱结、悲伤、愤怒都灌注到每一次突刺、每一次格挡、每一次闪避之中。汗水很快浸湿了她额前短短的、毛茸茸的发茬。
“嘿!看那个小子!拿著一根牙籤在戳木头玩呢!”一个带著明显嘲弄口吻的声音打破了庭院里单调的击打声。
艾莉亚的动作瞬间停滯,她保持著侧身姿势,缓缓转过头。
只见庭院入口的拱门下,站著一个身材瘦小的战土。他长著一张狭长的狐狸脸,尖尖的鼻子,
一头蓬乱竖立的橙色头髮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他个子不高,只比艾莉业高出一点点,但那张脸饱经风霜,嘴角边深深的皱纹连在一起,耳朵下方有一道明显的旧伤疤,像一条丑陋的蜗。
他的眼神锐利而世故,带著一种任何普通男孩都不会有的、经歷过战火洗礼的坚毅和玩世不恭。他正咧著嘴,招呼著身后的同伴。
一个身材高大壮实得多、穿著半身锁子甲的战士走到他身边,皱著眉头问:“夏德里奇,你招惹他干嘛”
这个叫兰诺德的战士看起来更稳重些。
“没什么,玩玩而已。”那个叫夏德里奇的瘦小战士耸耸肩,目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著艾莉亚和她手中的细剑,“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每个金色黎明(他显然误以为艾莉亚是刘易光明使者魔下的新兵)的战土,都像他们在比武大会上表现得那样厉害。”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露出一个带著挑的笑容,“没关係,兰诺德,我会注意分寸的。保证不会伤到这位小少爷的漂亮脸蛋。”他的目光刻意扫过艾莉亚短得不像女孩的髮型,带著恶意的揣测。
“这是缝衣针,不是牙籤。”艾莉亚冷冷地回敬道,声音刻意压得低沉。她转过身,不再看他,继续专注於面前的假人,一记迅捷的突刺再次命中目標。
“缝衣针”夏德里奇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夸张地大笑起来,引得旁边的兰诺德也无奈地摇头。
“缝衣针是女人用的玩意儿,小子!如果你这么喜欢缝缝补补,就应该乖乖回你妈妈或者奶妈的怀里去,而不是在这里拿著根绣针装模作样!”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想让周围的同伴都听到。
艾莉亚的动作彻底停了下来。她慢慢转过身,手中的缝衣针垂在身侧。她的眼神冰冷得像赫伦堡地窖里的寒冰,没有丝毫温度。
“也许,”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应该用这根“绣针”,把你的臭嘴缝上。”
夏德里奇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怒意和好斗的兴奋。
“哈!口气不小!”他朝地上了一口,左右看了看,从墙角捡起一根用来支撑藤蔓的、手腕粗细、长度適中的木棍,在手里掂了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