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复杂的光芒一一既有好奇,也有不安。
“金色黎明旗下有一支全部由女性组成的中队,八十多人,叫做银色星辰。”作为刘易的首徒和最亲密的战友,金色黎明几乎所有军官和他们的团队,都在他的心里,“成员都是经歷过苦难从地狱中挣扎出来的战士。其中有三分之一是烈日行者一一这也是全军中比例最高的部队。”
他稍作停顿,目光第一次真正聚焦在她脸上,“若你渴望力量,可以加入她们。”
“女人上战场”珊莎睁大了眼睛,蓝眸中满是不可置信,手指下意识地按住胸口,“父亲说过,战爭是男人的事——”
她的声音轻微发颤,如同被风吹动的蛛网。
“不愿战斗也有其他选择。”凯文继续列举道,“圣莫尔斯修道院设有孤儿院,收容战爭中的孤儿。莫顿院长上次会议时提到,现在已有三百多个孩子,分班教学。不过由於联盟扩张太快,那里一直缺人手。”他注意到珊莎微微后退的半步,补充道,“若你喜爱孩子,会是个好去处。”
珊莎的笑容变得勉强,指尖绞紧了斗篷边缘:“照顾孩子光是乖罗宾劳勃艾林公爵就让我束手无策了””
她的目光飘向焚王塔,仿佛看见那个体弱多病、情绪无常的表弟正哭闹不休。
“七八岁的孩子比海边的海鸥还难应付。”凯文点头表示理解,嘴角难得地牵起一丝近乎微笑的弧度,“工坊区也不错,那是联盟中报酬最高的地方。”
“工坊区製作那些精美器物的工场”珊莎想起晚宴时使用的细腻瓷器,语气中透出些许兴趣,“女子也可以参与製作吗”
“当然。”凯文点点头,嘴角微翘,心里有一点勾引好姑娘做坏事的莫名快感,“老师说过,在太阳光耀之下,人人平等,男人和女人亦是如此。有能力做同样的工作,就能获得同等的报酬。”
他的目光扫过她纤细的手指,“不过女性的体力通常较弱,所以多从事给瓷器上釉绘图、为布甲缝製申片这类轻体力活。无论如何,总比沦落风尘强。”
作为北境守护的长女,珊莎难以真正理解那些为生存而劳动的女性。为了转移话题,她轻声道:“真是崇高的理想。可惜罗柏未能得到你们的辅佐”
她的声音突然硬咽,急忙用绣手帕按住眼角,“当红色婚礼的消息传到君临时,我甚至不敢流泪—”
一滴泪珠挣脱束缚,沿著她的脸颊滑落,在月光下闪烁如破碎的珍珠。
“没有什么比目睹亲人惨死更痛苦的了。”凯文的声音低沉下来,目光投向远处黑暗中隱约的塔楼轮廓,似乎在那阴影中看到了更多的景象,“大约一年前,我还隨无旗兄弟会行动。我们从被烧毁的村庄中救出一个男孩,他抱著两岁弟弟的尸体,躲在猪圈的粪池里。”
他的敘述平静得可怕,每个字都像冰冷的铁钉,“他们的父亲死在院子里,母亲的尸体就盖在他们藏身的木板上。”
珊莎的呼吸骤然急促,手指无意识地紧斗篷。庭院中的火把在她瞳孔中摇曳不定。
“把他拉出来后,我们问起他弟弟的死因。”凯文继续道,声音如同碾过冻土的车轮,“他说母亲將他们藏起来时嘱咐不要出声。於是他捂住弟弟的嘴,等到强盗离开后,才发现弟弟已经室息而死。”
珊莎的瞳孔猛然收缩,脸色在月光下苍白如大理石雕塑。
“这—天啊,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的声音细若游丝,仿佛即將被寒风吹散。
“那时这类惨剧每天都在上演,我和弟兄们早已司空见惯。”
凯文的语气平淡如常,但握剑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
“他们都说是魔山和他的手下所为...:..”珊莎勉强说道,仿佛要抓住某个確定的恶魔形象。
“魔山不,那不是西境人。”凯文摇摇头,声音也变得冷硬如铁,“后来我们追上了那伙强盗一一是血色婚礼后逃出来的陶哈和凡斯家族的残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