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就是被他逼得走投无路,全家饿死冻死在穀仓里!那是三条人命!杰克他—-他找到我,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大人,这就是贵族老爷们所谓的『治理”这就是他们该付出的代价!”
“根据事后军法处和民事官员的联合调查,”刘易的语气依旧没有波澜,“蔡斯伯格爵士逼死农户的行为,確有其事,理应受到审判和惩处。但是,记录也明確指出,那个十二岁的男孩,当时並不在庄园,而是在海疆城做侍从,事发前几日才因故返回。他没有参与其父亲的任何决策和行为。这一点,有多名僕役和邻近农户的证词相互印证。”
昆丁的嘴角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丝近乎冷酷的笑意:“他是不在。但他回来之后,吃的那块白麵包,喝的那杯葡萄酒,难道不是他父亲从像杰克妹妹那样的平民口中抢夺来的血汗铸就的吗他享受著这一切,难道就无辜了吗在我看来,他身上流淌著骯脏的血,呼吸著带著罪孽的空气,他就不无辜!”
这番偏激而冰冷的言论在简陋的办公室里迴荡。
刘易沉默地看著他,没有立刻反驳。他能感受到昆丁话语背后那深切的愤怒,这种愤怒曾经是反抗的动力,但也极易烧毁理智的界限。
过了片刻,刘易才再次开口,跳过了是非对错的辩论,直接指向结果:“军事法庭综合考量了你的动机、行为后果以及蔡斯伯格爵士本身的罪行,最终判处你十年苦役,而非死刑。对於这个判决,你內心可有怨言”
昆丁挺直了脊背,目光直视刘易,回答得乾脆利落:“没有怨言。杀人偿命,我杀了人,这就是我应该付出的代价。”
但他的眼神,他那紧绷的下顎线,无一不在诉说著他內心深处並未真正服膺於这套“律法”的裁决,他依然坚信自已执行了某种更为直接、更为古老的“正义”。
刘易点了点头,似乎接受了他的回答,但话锋隨即一转:“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十年当十年苦役结束,你最好的年华將埋葬在这片矿山之下。届时,你不再是一名光荣的烈日行者,而是一个背负著杀人罪名的苦役释放犯。你曾经的战友或许会成为指挥官、镇长,而你,可能连重新拿起锄头养活自已都困难。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未来吗”
昆丁的嘴唇抿紧了,他没有回答,但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刘易知道,那是对未来彻底灰暗的抗拒,是对力量与荣耀逝去的不甘。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的面前。”
刘易的声音压低了些,“它极其危险,踏上这条路,九死一生。但是,如果你愿意,並且能够通过考验,你或许有机会重新贏回你的荣耀,甚至重新连接那已断绝的光明之力。代价是,你很可能在这个过程中死去,尸骨无存。你,愿意考虑吗”
听到“重新连接光明之力”几个字时,昆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他那布满尘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情感波动一一那是渴望,是近乎本能的追寻。
他几乎没有犹豫,喉咙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却坚定:“荣耀那是骑士老爷们才整天掛在嘴边的东西。但是光明之力—大人,那不一样。”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味曾经体內流淌著温暖光辉的感觉,“从我决定追隨你,握住那枚光种的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能安安稳稳活到头髮白,死在自家那张破床上。死在战场上,死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总比烂死在这里强。我愿意去。”
刘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挥了挥手:“我明白了。下去等待进一步的命令吧。”
昆丁站起身,铁链再次哗啦作响,他朝著刘易再次点了点头,转身跟著守卫离开了办公室,背影依旧挺直,却似乎被注入了一丝新的决绝。
在昆丁离去后,下一个被带进来的人,与昆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身形瘦削,即使穿看不合身的因服也显得空荡荡的,头髮因为缺乏打理而蓬乱纠缠,脸上带著长期睡眠不足和內心煎熬留下的青灰色。
他是杰拉德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