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赛中堂、张巡抚他们详细稟明贼情虚实,方为上策。
若因一小胜而懈怠,被石逆以老贼精锐趁虚而来,则今日之胜,恐转眼即成明日之败矣。”
另一支江西团练江军的统帅,南昌举人刘於潯闻言收敛起了笑容,將信將疑道:“少樵,你口中的发逆老贼,当真要比大姑塘的这些新贼强许多”
南昌刘家也是南昌的豪族,不过刘家乃后起之秀,底蕴要比南昌府彭家、程家这两个大族浅薄得多,到了刘於潯这一代,才有些要起势的苗头。
刘於潯是江西士人中的异类,为江西士人中罕见的善武喜兵之士。
此次江西办团练,刘於潯是最积极的一个江西士绅,几乎是赌上了刘家的未来,掏空家底,让全族子弟齐入团,才筹办了起了江军。
刘於潯过往剿过匪,今日大姑塘一战,无论是强度和规模已经是他打过的最硬的一场仗。
李孟群把髮匪老贼抬得那么高,將大姑塘的长毛贬得这么低,刘於潯心里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日后养素同发逆老贼交手过后,自会有答案。”李孟群说道。
福诚听著李孟群冷静的分析,虽然有些扫兴,但也不得不承认李孟群的分析有道理,亢奋的情绪终於平復了下来:“也罢!就依孟群兄!我这便去督促陕甘儿郎们深沟高垒,多派斥候,防长毛的反扑!他奶奶的,这长毛贼,还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言毕,福诚便带著他的陕甘营勇部署大姑塘的防务去了。
李孟群正要挪步跟著福诚一起部署大姑塘的防务,他的目光被几具伏倒的太平军尸体旁的一件长管火器吸引。那火器比寻常鸟枪更长更重,造型也有些奇特。他示意亲兵將其拾起,拂去上面的血污和泥土,仔细端详起来。
原来是一桿太平军用的抬枪,只是这杆抬枪和李孟群过往见过的抬枪不同,没有火绳。
发火装置更像是他在广西时经常看到乌兰泰把玩的西洋自生火銃,
李孟群追上福诚,命隨行左右的亲兵將手中那杆沉重的抬枪递了过去:“福军门,你久经战阵,精通火器,请看此物。”
福诚接过来,入手便是一沉:“抬枪”
再定睛仔细一看,福诚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福诚的手指摩挲著抬枪的枪机部位,露出诧异的表情:“咦不对……这……这他娘的不是火绳枪机!这是……燧发机!长毛贼把这抬枪……改成燧发的了!”
“正是。”李孟群语气沉凝,指著那改装过的枪机道,“军门是行家,一试便知。请再细看,与咱们所用的火绳抬枪相比,优劣如何”
福诚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朝廷虽然禁自生火銃,但他作为接触过把玩过自生火銃的老行伍,自然是了解自生火銃的好处:“这差別可大了去了!我军的火绳抬枪,威力虽大,但弊端极多,其一,雨天、大风天,火绳极易熄灭,难以击发,形同烧火棍!其二,夜间作战,点燃的火绳如同明灯,极易暴露!其三,装填繁琐,发射缓慢,临敌不过一二发而已!
而这燧发枪机,不惧风雨,只要燧石完好,药池乾燥,便能击发,隱蔽性强,无需明火,夜间尤具奇效!射速也更快,省去了点燃火绳的步骤,训练有素的抬枪手,发射能快上许多时间。长毛贼里……竟有如此能工巧匠竟能將燧发机装到抬枪上!”
“短毛的自生火銃用得更多,这更像是短毛的手笔,江知府的楚勇首战短毛,就吃了自生火銃的亏,楚勇折损甚重,了好几个月时间才恢復元气。福军门,你再看这些贼兵。”
说著,面无表情的李孟群指向战场上那些穿著杂乱对襟短褂號衣的太平军尸体。
“这些长毛多是新附之眾,操练不精,就是这样的长毛部队,其军中骨干,却已开始为其装备如此利器,其精锐部队,所装备的燧发抬枪只多不少。
若他日阵前我们遭遇的是成千上百手持此等改良火器的广西、湖南老贼……似今日这般衝锋,还能有几分胜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