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瞬间压过了周遭若有似无的呼吸声。
李国川下意识地顺着朱高煦投去的目光望去,落在了石当所在的位置。只见石当原本高高举着的右手,在听到朱高煦的吩咐后,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般,迅速收了回去,随即挺直了身子,从队列中站了起来,动作间带着几分恭谨,又有几分被点名后的郑重。
李国川的视线扫过,才发现不止石当一人。前排那几位身着各色官袍的同僚中,竟也有好几个方才同样举着手,只是在朱高煦点了石当的名字后,他们便如同心照不宣一般,纷纷将手放了下来,重新端正地站好,仿佛刚才那举手的动作从未发生过。
这一幕让李国川微微一怔,心头掠过一丝诧异:原来在这朝堂之上,说话前竟是要先举手的?还要等殿下点到名字,才能开口陈词?
他暗自思忖片刻,随即又觉得这样也并无不妥。起码,不会再像从前某些场合那般,众人七嘴八舌,各说各话,到头来谁的声音都听不真切,反倒乱了秩序。如此一来,有了规矩约束,议事时想必能更有条理,效率也该会高上不少吧。
石当猛地站起身,胸膛挺得笔直,声音洪亮如钟,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冲劲:“依臣看,自然是要快速派兵!殿下若信得过,臣愿亲自领兵前往!”
话音里满是按捺不住的兴奋,仿佛已能嗅到远方战场的硝烟。谁都知道,石当最拿得出手的便是那一身过硬的武力,当年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他向来是最勇猛的一个。可这几年,东夏国一心扑在国泰民安的建设上,兴农桑、修水利、通商路,处处是一派蒸蒸日上的平和景象,对外从未动过刀兵。如此一来,一身武艺的石当反倒没了用武之地,硬生生闲了下来。
起初,他倒也乐得这份清闲。每日里无需披甲上阵,不用操心军务,无非是喝喝小酒、练练拳脚,偶尔约上三五好友畅快闲聊,只当是难得的休整。可这样的日子过了不到一年,石当便浑身不自在起来,只觉得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子懒散的痒。他渐渐发现,没了战场的厮杀声,没了弟兄们并肩作战的呐喊,这日子竟寡淡得像一碗白开水。
他开始夜夜梦回那些金戈铁马的岁月,梦里的他依旧是那个一马当先的先锋,刀光剑影里,反而觉得踏实。石当猛然醒悟,自己这性子,本就不是能安稳待在后方的人。于他而言,不打仗的日子,就像鸟儿没了天空,骏马没了草原,后半辈子仿佛都失去了奔头,没了意义。
所以此刻,当朱高煦抛出问题,石当几乎是本能地便站了出来。他的眼神坚定如铁,语气里的恳切不容错辨——他是真的愿意亲自带兵奔赴美洲。
在他心里,那片即将燃起烽火的土地,才是他真正的归宿。战场,从来都是他石当的家啊!
石当话音刚落,殿中便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其余几位身着戎装的将领像是被点燃了引线一般,纷纷抬手,目光灼灼地望向朱高煦,那神情里满是跃跃欲试,显然都抱着亲自带兵奔赴美洲的打算。
李国川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心中暗自点头。果然如林君先前所说,东夏国从不缺渴望建功立业的将领。他转念一想,便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先前二虎奉命前往美洲一趟,归来之后,地位竟一路攀升,直追石当这等资深将领。这般变化,众将都看在眼里,心中哪能不羡慕?不就是在外驻守八年吗?用这八年的辛劳,换得后半辈子的高枕无忧、荣华富贵,这样的买卖,任谁都愿意做。更别说,若是能在开拓异域的过程中立下功勋,在史书上留下那么寥寥几笔,被后世铭记,那便更是天大的荣耀,足以让人此生无憾了。
这般想着,李国川再看那些举着手的将领,便更能体会他们眼中那份热切与期盼了。
就在众将群情激昂之际,唐月沉稳的声音随之响起。她先是端正地举起手,待朱高煦示意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审慎:“臣以为,前往美洲确是既定之策。想当初公子派二虎等人远赴彼处,本就是为今日登陆铺路,这份远见毋庸置疑。只是眼下,依臣浅见,进程似乎未免太快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