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们没有见过蓝星,即使她说的如何天花乱坠,她们也无法想象一个没有荒兽和植物,一片祥和的世界。
在阿塔加希大陆挣扎近十年,能活到现在的人类早就学会把过去两个字嚼碎了咽进肚子里。
每天一睁眼,想的是哪里能找到没被污染的水源,是怎么躲开没有进入休憩的荒兽和植物,是用几天的口粮能不能换到更珍贵的资源。
即使是营地中同为蓝星来的同伴,来阿塔加希大陆这么久,也不舍得把已经破旧,无法使用的蓝星物品丢掉。
我忽然想起上个月,莉娜在打磨矿石粉末时,嘴里嘟囔着“蓝星的机器肯定一分钟就磨完了”话没说完就被自己的咳嗽呛住,然后赶紧低头扒拉火堆,假装什么都没说。
想起阿伊莎在夜里偷偷哭,手里攥着一枚磨得发亮的手表,那是她从家里带出来的唯一东西。
也想起她自己。
大家没忘掉在蓝星的记忆,但都不再提起。
比天边的云还要虚的东西,提起来除了让人心里发堵,半分用处都没有。
辛塔承认,她其实从来就没接受过这个吃人的异世。
初来阿塔加希大陆那几个星期,她甚至没有一个固定居住的露露花。
每天东躲西藏,每天一边寻找夜晚的下脚地,一边执拗的往一个方向走。
瘴气不可能无边无际,只要走出千针盆地,或许就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她只是误入罢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周边环境不断变化,走到一片夜晚没有浮现瘴气的地方。
很多年前的记忆,辛塔到现在还记得。
连绵不绝的万仞山峰挡住她的去路。
离开千针盆地,外面还有更危险的“千针盆地”,一个接一个,没有尽头。
她根本没办法离开这片大陆。
无法改变环境的时候,只能改变自己。
何况她那时还怀着双胎,更得想办法稳定下来。
回蓝星的想法被磨平,生存需求压倒一切心理执念。
如果不是刻意记录,辛塔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阿塔加希大陆生存的具体时间。
将精神支点转移到两个孩子身上这么久,本以为这种日子还要继续下去,她却在沼栖碰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一个基因强大,心理和情绪与其他人类截然不同的女人。
她第一次感到异样,是在对方处理水蝾和诡妖尸体的时候。
阿塔加希大陆,不管营地规模是大是小,基因是强是弱,都不会轻待食物。
不管这个食物是可食用的植物根茎,还是任何等级的荒兽肉。
但她却在乌今越身上感受到了对荒兽血肉的不恭。
起初,她以为对方是千针盆地独自出来狩猎的,到怀疑她是魔湖周围的营地人员,再到确定对方没有营地,和魔湖没有半毛钱联系。
反正带不回去这么多食物,且或许食物太过方便,才选择和她交易。
但到交易区域开启,对方在摊位上售卖基因和生理结构,辛塔才发现之前她感知到的情绪只是冰山一角。
别说食物,就是它们身上的特殊和宝贵的部位,她也不放在眼里,情绪上更是没有一般人类因为生存而浮现的时刻紧绷。
交易区域这些鲜活的、带着生存气息的嘈杂,仿佛都被一层无形的膜挡在了她的世界之外。
即使摊位无比热闹,坐在里面的她也给辛塔一种虽身处当下,却与眼前的场景隔着时空的感觉。
仿佛不是在这里活着,只是在这里待着而已。
这和她先前想要离开这里,回到蓝星的状态一模一样。
只不过她当时实力低微,安全完全没有保证,对方完全是相反状态而已。
生存的挣扎、物资的争夺、人与人之间的算计与妥协,她就像一个被遗忘在画框外的人,明明站在这幅名为求生的画卷里,却始终隔着一层,不肯踏进来,也不屑于踏进来。
所以她昨天突然觉得,对方或许能回答她这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