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诺亚用力点点头,将文件袋塞进刘宇手中一个不起眼的环保材料公文包夹层里,然后匆匆转身,消失在走廊尽头的人流中。刘宇站在原地没动,目光投向窗外。他抬起左手,不是那只插在口袋里的手,而是那只一直藏在袖口下的右手。他用指尖极其轻微地触碰了一下那片疤痕的边缘,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仿佛那里连接着某个遥远的、充满高温和爆炸的噩梦。然后,他挺直脊背,走向电梯间,手里提着一个坚固的钛合金手提箱,箱体表面恒温指示灯稳定地亮着蓝色——里面是珍贵的北极格陵兰冰芯样本,即将用于大会的核心演示。
就在刘宇按下下行按钮时,大楼外骤然爆发的巨大喧嚣穿透了厚重的隔音玻璃。那不再是模糊的背景音,而是尖锐的警笛、人群愤怒的口号、以及某种高频物体撞击硬物的刺耳碎裂声。
李墨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浪惊动,从洗手间快步走出,恰好与走向电梯的刘宇相遇。两人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无需言语,同时靠近面向东河方向的巨大落地窗。
楼下,联合国广场已是一片混乱。数百名来自全球各地的气候难民和环保活动者组成的抗议人群,正与组成人墙的防暴警察对峙。标语牌上写着“海平面不谈判”、“我们的家园正在沉没”、“立即行动,而非空谈”。警察身着黑色防暴服,手持透明的聚碳酸酯盾牌和电击枪。冲突的焦点是一架涂装成信天翁模样、机翼上写着“未来已死”(The Future is Dead)的小型无人机。它灵巧地穿梭在高压水枪的水柱和抛射的催泪瓦斯弹之间,试图突破封锁线,将传单撒进联合国总部大楼。
操控它的似乎是一个年轻的女孩,金发在混乱中格外显眼,她站在人群最前方,双手紧握控制器,眼神倔强而专注。李墨飞的AR眼镜瞬间捕捉并放大了她的面孔——安娜·罗森塔尔,德国环保组织“下一代风暴”(Gen Stor)的年轻领袖,一个在社交媒体上以激进行动和深刻洞察力闻名的女孩。她的无人机一次次俯冲,机腹下悬挂的传单像雪片般纷纷扬扬。
“第七次尝试……”刘宇低声说,目光紧盯着那架灵活的信天翁。他认出了这个模式。
这一次,安娜的无人机选择了最冒险的路线——一个几乎垂直的爬升,目标是联合国大楼标志性的玻璃幕墙穹顶的最高点,那里理论上净化屏障的强度稍弱(或者她认为如此)。它发出高频的嗡鸣,像一只真正的、绝望的信天翁冲向风暴眼。
“不!回来!”李墨飞几乎能听到楼下安娜的尖叫穿透玻璃。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道无形的能量屏障——净化穹顶配套的、用于驱赶飞鸟和无人机的低功率电磁脉冲网——瞬间被触发。没有爆炸的火光,只有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巨大冰块被液压机碾碎的“咔嚓——砰!”
那架承载着愤怒和希望的无人机,在距离钢化玻璃幕墙不足半米的地方,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不可摧的冰墙。机翼瞬间扭曲断裂,碳纤维骨架发出哀鸣,机身四分五裂。无数印着触目惊心数据和口号的亚克力碎片,混合着内部的微型电路板和电池残骸,像一场微型冰雹般,噼里啪啦地砸落在下方警察的透明盾牌阵上,又被弹开,散落一地狼藉。其中一片较大的碎片,上面印着格陵兰冰川消融对比图,恰好粘附在刘宇和李墨飞面前的玻璃上,冰冷的数据隔着玻璃与他们无声对视。安娜僵立在原地,金发垂落,脸上混合着震惊、愤怒和巨大的挫败感。防暴警察的盾墙趁机向前推进。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门开了。沉默笼罩着两人。
他们走进空旷的电梯轿厢。刘宇将那个装有冰芯样本的钛合金箱小心地放在地上,然后蹲下身,从西装内袋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结构精密的银色设备——全息投影装置的便携式调试终端。他将其与手提箱侧面的接口相连,手指在终端光洁的触控屏上快速滑动、点击,专注地检查着投影参数、冰芯样本的温度稳定性和数据传输链路。屏幕上快速闪过冰芯的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