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九章
公主兰芬灵濯的姿貌近在眼前,铅华弗御就已美若上仙,他睹之不免心襟荡漾,连她说了些什么都几乎不闻。
“唉,进忠,你真的不愿意唤一声我的小字?”进忠仿佛附了魔似的,光顾着望她,也不答话。她盯着他的呆样忍俊不禁,故意长吁短叹道。
他绝不是不愿意,只是话到嘴边忽而有些始料不及的讷口,尤其是被她炽热的目光一盯,更是半个字都唤不出了。
“好吧,我能理解你作为奴才不敢轻易直呼主子的闺阁小名,”她的眼珠滴溜一转,盈盈的笑意立时在唇畔舒展开:“那要不换个身份?你暂时别把自己当作我的奴才好了。”
“你要是实在想被我奴役,就等唤完之后再恢复你想要的尊卑吧。”她甚至连“退路”都帮自己安排妥当了,他无法不从,且他本身也不是为着要与她争论身份才如此的。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凑向公主微红的耳廓,既是为了避开她的目光,也是为了尽可能地拖延片刻时间。
万一她的小字并不是“嬿婉”可怎么办,他微微张了口,可脑中倏忽腾出此念。
“你究竟是想附在我耳畔唤我还是想——”进忠踌躇不定的样子让她觉着有趣,她故意拖长了语调,待进忠带着疑色迅速偏首一瞟她的面孔,才悠然自得地接着道:“吻我。”
她的吐字清晰无比,霎那间大片的绯红自他的耳尖洇染至他的整个面腮。他望着公主眼波流转之间映出的融融春光,无由而来一阵胆怯和自卑,为了掩饰遂干笑了两声,尽力云淡风轻道:“不,现如今还没有到可以亲吻的时日。”
万一她日后想起一切那得有多恶心难堪,他虽不可明说但至少能推脱得距今远一些,往后、再待往后,数个往后叠加不止,兴许就不会有这样的窘境了。
“无事,我只是随口开个玩笑,倒是你,别动不动就介意上了。”进忠在她跟前俯首帖耳扮演奴才的可怜样固然使她得了大乐子,但他当真端恭矜重起来又是另一番她理想中?窥宋东墙之人的仪度了,她自觉对他的喜爱只会增而不会减。她再不想惊着进忠,出言时再刻意保持着轻松随性的语调,可她笑靥生花染羞色的情容还是将她出卖了个彻底。
“我能有什么介意的。”或许能将唤她小字一事蒙混过去,他心里浮出昙花一现般的希望。他悠然自得地轻笑着,试图从她的近耳身侧退离,不曾想却被她再度揽住。
“怎么这么狡猾?你是与我一对的狐狸?”她不怀好意地窃笑着,像是洞穿了他的心思。
那日与她对诗的往事也闪过心头,其实她的小字是绝无旁的可能性的。他暗自笑话着自己的过于谨慎,无心一瞥见得了从她彤管色轻罗寝衣领间露出的莹白锁骨,他忙不迭偏转目光。
在这半忙中作乱半香艳旖旎的情境下,他嘴唇一翕,遽急又豁出去一般地轻声道出了“嬿婉”,却一时错神得完全不知该接半句什么。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她一副格外苦恼的蹙眉状,其实他心下有把握十有八九她是在故意而为之地逗弄自己,试图再令自己高声唤一遍。但他既为了满足自己,也为了满足她,属实无一丝一毫可能性回绝,便认命地与她四目相对地互视着,刚想开口更清晰地唤她,她就忽地笑倒在了自己怀里。
不知道的人怕是要以为进忠这是临上刑场的表现,她见得他满目的果决刚毅甚至苦大仇深,忍了片刻终是放弃了,一壁抚触着他尽是汗水的后颈,一壁将他搂得更紧。
“你到底有什么事儿这么开心,嗯?嬿婉?”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他眉头皱成了川字,下半张面孔却笑得合不拢嘴,他本能地想用手指点她的额头,可整个身躯被她的双臂禁锢着,他连向她伸手都困难万分,以至于在尝试后只能作罢。
“这还用问?我见你就开心。”许是他问得太阴阳怪气了,她鄙夷地咂着嘴答道。
他以为她总该放过自己了,可万万没想到仅是一瞬的工夫,她又开始偷笑了,边笑还边出言调戏他:“这不是唤得挺自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