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再起將於景打死,於是一把抓住於景的手腕往天上举,高声喊道:
“镇將大人说好!他答应了!”
乐举也不管是真好假好,跟著喊道,镇將答应了借粮賑济,大傢伙散一散,好让於镇將上书用印。然后跳下几案,朝著乐起和於景的方向而去。
大多数镇兵虽不明所以,但仍选择了相信乐举,纷纷让开道路。趁此机会,兄弟二人一左一右挟住於景的腋窝赶忙將他拖向官寺。
“吱-嘎!”官寺大门挪开一个缝隙,二人立马扶於景挤了进去。
乐起正想长舒一口气时,突听得迎面传来一声尖利刻薄的腔调:
“把门开大点,把东西抬出去给他们!”
乐起定睛一看暗道不妙!
是於景的妻子叉著腰碎步走来,身后是抬著箱子的苍头僕役,再往后是拼命向他使眼色的一眾僚吏。
“权臣元叉剥削州郡,一年所得何止亿万!”
“我家郎主就是因图谋诛除元叉,才被贬到这儿来。你们不去找蠕蠕人、不去找元叉,反而寻到我家来。”
“我从娘家带来的財货都在这里了,你们都拿去找富人家买粮吧!”
这个泼妇,现在挑动镇兵简直是昏头了!
隨著箱子被僕役放下,一名镇兵跨步上前一拳敲开铜锁,只看了一眼便把箱子踢翻在地,瞪著吃人般的赤眼朝著於妻怒目而视。
乐起也仍不住伸头一看,顿时被嚇掉魂:箱子里面不过一床羊绒的被子和两个银盘、三个银碗!
蠢泼妇,不仅是昏头,简直是非得和阎王爷过不去!
“关门,快关门!”
乐起生怕镇兵们被怒火点燃,將面前的人都给劈了,不敢耽搁片刻,飞扑上前伸手拦住於妻,一下跃入官寺。而她仍在嘵嘵不休:
“达奚家的,都死哪儿去了给我打杀乾净!”
於妻话音未落,街边马蹄声骤起。乐起透过尚未关严的门缝看得真切,竟是怀荒镇司马、豪强达奚猛带著私兵策马而来,沿著大街赶杀聚集请愿的镇兵。
镇兵本是来请愿並未带兵器,一时间竟被数十骑兵赶的抱头鼠窜,稍有阻拦的便挨上一刀,登时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怪不得这泼妇如此囂张,原来是请到了援兵。
“於公,下吏万死万死...刚刚非如此不能救於公出险...”
待大门关严,一眾婢女上前拾掇拾掇了於景散乱的衣衫,乐举屈膝跪倒在地口称恕罪。
“乐大,你是不是和外面的乱民一伙的不然乱民怎会说仓中有粮”
於景接过婢女奉上的酒水抿了一口,微微舒气摇了摇头。
简直是一派胡言!乐举自然知道於妻是不晓得厉害的蠢泼妇,於景从来都不听她的。於是膝行上前一步,继续諫言道:
“於公!赶杀镇兵无异於扬汤止沸,刚刚末吏的主意也是为了釜底抽薪,请於公三思!”
“三思,三思什么!原来你乐大是打著啸聚乱民围逼上官的主意!怕什么我已让达奚司马请御夷故城的库莫奚人来援,倒要看是乱民的头硬还是库莫奚人的刀快!”
乐举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乐起一把跳上前来懟著於妻逼问:
“让库莫奚人来弹压镇兵夫人不要说笑!他们早就在打怀荒的主意了!!”
相熟的几名吏员赶紧上前拦住激动的乐起,拼命將他往墙边赶,其中一人苦著脸低声催道:“二郎,快走啊!”
“够了,都闭嘴!”缓过神来的於景终於能吐出完整的话:“去御夷故城的信使何时走的”
有属吏上前回道:“约莫清晨乱民鼓譟的时候走的,有两拨人,分別沿鸳鸯水和燕山道两条路走。”
於景沉默不语。
乐举大急,连忙拱手諫言:“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