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思忖的同时，姚贾问道：“那不知此女，可知晓冯氏具体阴谋”
胡亥並未回答，而是意味深长的问了一个问题。
“姚统领，你觉得那三位皇子里，有谁最有资格坐在孤这个位置上”
姚贾瞳孔微缩，眼神惶恐的跪了下去。
“殿下说笑，太子之位，一直属於您，也只能属於您！”
胡亥轻声笑笑，道：“那孤换个问法。”
“若是有朝一日突然出现什么变故，你会效忠於谁”
“是扶苏、將閭、嬴高还是…孤”
说到最后，胡亥转身凝视而来，虽然脸上仍旧掛著淡淡的笑意，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威严与压迫感。
姚贾身子一震，后背上冒出一层冷汗。
太子，竟是选在这个时间节点直接摊牌，看来是早有准备！
“臣，永远忠诚於陛下与帝国！若真有惊天变故，自然是忠诚於陛下詔令及帝国利益！”
“而陛下詔令，必定是、也只能是太子殿下！”
“若是没有詔令，无论是出於帝室规矩，还是为帝国利益计，也合该是太子殿下！”
无比慎重的作出以上回答后，姚贾嘴唇及眼神微微轻颤。
“太子殿下，难道，陛下真的……”
胡亥脸上笑容缓缓消失，神色变得沉重。
“在来孤这里之前，姚统领应该是去见了嬴宇吧”
“答案，姚统领显然已经获得，又何必再问孤”
姚贾微微一个哆嗦，既是嚇的，也是因为悲戚。
嚇，是因为他的动態无比隱秘，嬴宇事后自己都忘了跟自己见过面的事情……
可太子却清晰掌握了他的行踪，这怎能不让他心惊
这时再回想刚才一见面时，太子说他来的“稍晚了些”，他才明白真意……
至於悲戚，那是因为，对於从嬴宇那里获得的答案，他没法相信，也不想相信，心中仍旧保留有一定的幻想。
所以，他才会向太子求证。
可太子的反馈，却打破了他最后的这点幻想。
陛下，果真是宾天了！
那位引领大秦帝国歷经近两千年风雨、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的圣主，竟如此突兀的驾鹤西去，身为那位最信任、亲近的臣子之一的他，又怎能不悲
“陛下……”
姚贾悲从心来，一时没能忍住，竟是呜咽痛哭，老泪。
胡亥沉默看著，没有出声。
直到姚贾情绪稍稍控制住一些，这才走下六级阶梯，將一副柔软丝滑的手帕递给了姚贾。
“一千八百三十九年前，孤曾为父皇挡去一劫，孤心中无限欢喜，也一直认为那是孤的无上荣耀。”
“一千八百三十九年之后的今天，孤终於从水晶棺里再次睁开了眼睛，可父皇……”
“这一次，孤无力再挡劫，甚至都不在父皇的身边。”
“孤醒来后，最想做的事，就是立马见到父皇，同他问问这些年来我大秦的各种变化。”
“然而，孤，再也没了那个机会……”
胡亥悵然说著，不顾形象的坐到了暖玉阶梯上，眼中无神。
他这副模样倒也不全是装的，他是真的倍感落寞、悵惘。
因为他不仅仅是想躺平，他心中也在隱隱担忧。
大秦帝国这艘巨舰，太大、太复杂了，虽然他有“金手指”，可他不是始皇帝，他也不確定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带领这艘巨舰走得更深、更远。
姚贾擦去泪水，看著情绪低沉的胡亥，心中更是五味杂陈。
是啊，太子殿下之所以沉睡，不正是因为搭救陛下吗
从某种意义上讲，若是没有太子，大秦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一切，甚至有可能已经消失在歷史的长河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