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般的店员身上,从未真正深入探索过。
他绕到吧檯后方,那里的一切都显得异常整洁,与外面那片死寂的混乱格格不入。两件叠放整齐的衣服,静静地摆放在吧檯光滑的檯面上,它们在黑言的视线中显得格外清晰。一件是男服务生的黑色工作服,另一件,则是那个在门口接待客人的女生的红色工作服。
白语在原地思考了片刻。按照顾客规则的说法,当他被孩子跟上时,需要寻找红色工作服的员工求助。那么,结合他现在所处的境地,最合理的推断,便是他应该穿上那件红色的工作服,让自己成为规则中提及的“红衣员工”。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性——那就是那个小孩紧跟著自己时,他需要立刻去寻求某个“真实存在的红衣员工”的帮助。不过,在这种空无一人的死寂空间里,白语显然已经没有条件去寻找另一个“红衣员工”了。他只能依靠自己,成为那个“红衣员工”。
他拿起那件红色的工作服,那布料触手冰凉,带著一种不属於任何织物的湿滑感,仿佛浸泡在某种冰冷的液体中刚刚捞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若有似无地钻入鼻腔,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没有多想,只是默默地將那件湿冷的制服穿在了身上。布料贴上皮肤的瞬间,白语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寒意,仿佛有什么冰冷的东西,正顺著衣物的纹理,一点点地渗透进他的身体。
“吱——”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像是生锈的铰链在痛苦呻吟,猛然打破了洗手间內的死寂。一扇门,毫无预兆地,凭空出现在了咖啡店尽头那堵原本平滑的墙壁上。那扇门缓缓地、一点点地打开,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门上,清晰地印著一男一女的標识,在黑言的视线中,显得格外突兀。
白语走到门前,黑暗中,一张纸条被小心翼翼地贴在门板上,边缘有些捲曲,像是被湿气侵蚀了很久。
洗手间规则:
1、洗手间#是安全的。
2、洗手间內没有镜子。
3、无论任何时候,请##使用女洗手间的最后一个隔间。
4、请勿在遇到危险时打开洗手间的灯。
5、如遇到危险,请相信洗手间的保洁人员,他们会保护你的。
6、请帮我找回眼珠子。
这洗手间规则,比之前的顾客规则少了许多条目,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上面却多出了不少涂涂改改的痕跡。那些被划掉、增补的墨跡,像是一张张扭曲的鬼脸,在纸面上无声地嘶吼著。
白语凝视著这些规则,启动了黑言的能力。在他的视线中,那些被篡改的文字开始扭曲、颤抖,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著。
他能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带著恶意的能量,正试图將这些错误的规则强行刻入他的脑海。
但黑言的力量,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精准地切开了这些偽装。那些虚假的、被篡改的字跡,在他眼前一点点地被剥离,露出其下真实而扭曲的规则。
“第一条:洗手间不是安全的。”白语在心里默默地修正著,那被划掉的“不”字,此刻在他眼中显得格外清晰,像是某种警告。
“第三条:无论任何时候,请不要使用男洗手间的最后一个隔间。”
“第四条:请在遇到危险时打开洗手间的灯。”那里被添加了一个“勿”字。
“以及……”白语的视线落在了规则的最后一条。那句话——“请帮我找回眼珠子”,没有被任何划痕覆盖,却显得如此格格不入。它不像是规则,更像是一种求助,或者……某种更深层次的诱骗。
“制定与篡改规则的是否会是同一人”白语在心里反覆咀嚼著这个问题。这里说的当然不是恶魘本身,而是这个最后一条的“我”。即使没有黑言的能力,这最后一条的突兀也显而易见。“请帮我找回眼珠子”这种话语,怎么看都不能是一条规则。那么,为什么要加这一条以及,是谁加的这一条这个问题,此刻显得尤为重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