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任何人们熟悉的曲调,那旋律高亢时如厉鬼尖啸,能刺穿耳膜,直抵灵魂深处;低回时又如怨妇夜哭,缠绵悱惻,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绝望。更诡异的是,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竟被完美地糅合在同一段旋律里,形成一种令人心胆俱裂的、扭曲的和谐。
“下车。”安牧的声音沉稳如常,他率先推开车门,一股冰冷潮湿的空气立刻灌了进来,其中夹杂著浓郁的铁锈味,像是置身於一个久未开启的屠宰场。
三人紧隨其后。当他们全部站定在石碑前时,才真正感受到了这片红雾的压迫感。它不像普通的雾气那样飘渺,而是如同实质的墙壁,缓缓地、带著一种不祥的节奏在蠕动。车灯的光柱照射在上面,非但没能穿透,反而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血色,让周围的一切都显得光怪陆离。
“兰策,数据。”安牧下令道。
兰策抬起手腕,看著那个精密的“规则波动探测仪”,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读数混乱。队长,仪器显示这里的空间参数、能量指数、甚至时间流速都在进行毫无规律的剧烈跳变。这就像……把仪器扔进了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搅拌机里。我无法获取任何有效数据。”
“也就是说,我们成瞎子了”莫飞握紧了腰间的战斧,警惕地环顾四周。那嗩吶声仿佛无处不在,从四面八方钻入他的耳朵,让他感到一阵阵的心烦意乱,血液的流速都似乎加快了。
“不只是瞎子。”白语忽然开口,他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去看那块石碑,也没有去看那翻滚的红雾,而是微微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倾听著什么。
“这雾……在『邀请』我们。”
“邀请这他妈是鸿门宴吧!”莫飞啐了一口。
“呵……多么粗俗的比喻。”黑言的声音在白语的脑海中慵懒地响起,带著一丝欣赏的腔调,“这可比凡人的宴席要高雅得多。你感觉不到吗,我亲爱的小白语这雾气中的每一个微粒,都在低声吟唱著『规则』的诗篇。它们在说:『进来吧,遵守我的礼仪,否则,就成为我的一部分』。多么……彬彬有礼的威胁。”
安牧看向白语,用眼神询问。
白语睁开眼,点了点头:“我们没有別的选择只能进去。但是从踏入红雾的那一刻起,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小心。在这里,现实的逻辑已经不再適用。”
“全员准备。”安牧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保持队形,我打头,莫飞断后,白语和兰策在中间。无论看到什么,听到什么,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准擅自行动。”
“是!”
四人呈菱形战术队列,一步步地走向那片如同活物般的血色浓雾。
当安牧的作战靴踏入红雾范围的瞬间,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冷而粘稠的薄膜。眼前的景象並没有立刻变化,但周围的一切都开始变得不真切起来。身后的越野车和来时的山路,在几个呼吸间便被浓雾彻底吞噬,仿佛从未存在过。他们被彻底隔绝了。
那悽厉的嗩吶声在进入雾中的瞬间,音量陡然放大了数倍,不再是从远处传来,而是像有无数个看不见的吹鼓手,正贴著他们的耳膜疯狂吹奏。莫飞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感觉自己的心跳节奏都快要被那诡异的曲调所同化。兰策的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手腕上的探测仪屏幕上,已经只剩下一片刺眼的雪。
只有白语,他的表情依旧平静。在黑言的力量庇护下,这些精神层面的直接衝击对他影响甚微。他更在意的,是这雾中蕴含的“规则”。
“它们在剥离我们的方向感。”白语轻声提醒道,“別相信眼睛,跟著我的脚步。”
他说著,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仿佛在黑暗中也能清晰地看到路径。安牧等人立刻收敛心神,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在这片被规则扭曲的空间里,白语的感知,远比任何高科技仪器都更可靠。
他们在红雾中不知走了多久,或许是几分钟,又或许是几小时。在这里,时间感也变得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