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绸,却又点燃了白烛。青年穿著一身大红的新郎官服,眼神却空洞如死。他看著自己心爱的少女,穿著嫁衣,被当成祭品,送入了祠堂后山一个深不见底的、漆黑的洞穴之中。
在少女被送入洞穴的那一刻,整个村庄的瘟疫奇蹟般地消失了。
村民们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他们跪在地上,朝著后山洞穴的方向疯狂叩拜,讚美著“山神”的仁慈,庆祝著这场用一个少女的生命换来的“新生”。
没有人理会那个跪在洞口、泪流满面的新郎。
最后的画面。
深夜,那个心如死灰的青年,穿著他那身从未脱下的大红礼服,独自一人走进了祠堂。他看著祠堂里供奉的、那尊面目模糊的“山神”雕像,眼中充满了无尽的仇恨与疯狂。
“你夺走了我的光……我就让这个村子……永远沉沦在黑暗里……”
他拿出一把匕首,没有刺向神像,而是狠狠地,刺进了自己的心臟。
他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染红了嫁衣,嘴角却带著一抹诡异而满足的微笑。他用自己的死亡和最深的怨念,对这个他曾经深爱、如今却深恨的村庄下达了最恶毒的诅咒。
他,就是新郎。
……
“噗——”
白语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色暗沉,带著一股不祥的黑气。他单膝跪倒在地,用手死死地撑住地面,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气,仿佛一条被扔上岸的鱼。那庞大的记忆洪流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深入骨髓的冰冷和撕裂灵魂般的剧痛。
“白语!”
安牧三人见状,再也顾不上其他情况,猛地起身冲了过来,將他护在中间,警惕地盯著那具依旧端坐著的尸体新郎。
然而,那新郎在白语饮下酒后似乎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那高举的手臂缓缓放下,僵硬的头颅也慢慢垂下,再次恢復了那副“安睡”的姿態。周围数百个纸人宾客也齐刷刷地收回了目光,重新变回了没有生命的死物。
眼前的直接危机,似乎……又一次解除了。
“我没事……”白语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跡,他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我……知道这个村子……发生过什么了。”
他看著那具垂著头的新郎尸体,又看了一眼祠堂正厅那幅巨大的、盖著红盖头的新娘画像,声音沙哑地说著。
“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喜庆。这是一场……用整个村庄的绝望和新郎的怨念,共同构筑的、永不落幕的……復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