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的呼吸声,依旧像一头受伤的困兽。
队伍继续沉默地前行。
他们走在村子唯一的一条青石板路上。路面很潮湿,长满了青苔,在幽绿的灯笼光下,反射著滑腻的光。石板的缝隙里,隱约能看到一些暗红色的、如同铁锈般的痕跡,不知是硃砂还是早已乾涸的血。
道路两旁的房屋,都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每一扇门都紧闭著,门口掛著白灯笼,窗上贴著红囍字,这种极致的矛盾在连绵的建筑群中不断重复,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荒诞的压迫感。偶尔,莫飞眼角的余光能瞥见,那些糊著白纸的窗户后面,似乎有一些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过,像是有更多的纸人,正在黑暗中窥伺著他们这群“不速之客”。
空气中那股腐朽的尸臭味和香烛味越来越浓,仿佛整个村庄都浸泡在福马林和死亡的气息里。悽厉的嗩吶声在狭窄的巷道间迴荡、碰撞,变得更加扭曲和疯狂。
就在这时,走在队伍前方的一个“村民”木偶,忽然做出了一个微小的、不协调的动作。
他微微抬起了头,空洞的目光,似乎被那顶摇摇晃晃的红色轿所吸引,多停留了零点几秒。
这是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几乎无人察觉。但白语,以及他体內的黑言,却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
“哦有位『宾客』似乎对新娘子產生了不该有的好奇心呢。”黑言的语气里充满了期待,“让我猜猜看,违反了『礼数』的宾客,会得到怎样的『款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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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语的心猛地一沉,立刻在心灵连结中发出警告:“所有人,绝对不要看那顶轿!低头,看自己的脚下!”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异变发生了。
那个抬头看向轿的“村民”,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徵兆地,开始变得“柔软”。就像一根被火焰炙烤的蜡烛,他的四肢和躯干开始以一种违反物理定律的方式扭曲、下沉。他的骨骼仿佛在瞬间消失了,整个人化作一滩没有形状的、蠕动的烂肉,身上的蓝布衣衫也隨之塌陷下去。
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没有惨叫,没有挣扎。他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在眾目睽睽之下,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滩瘫软在青石板路上的、模糊的血肉混合物。
更恐怖的是,他身旁的那两个“村民”木偶,对此熟视无睹,依旧迈著僵硬的步伐向前走。其中一个,一脚踩在了那滩烂肉上,发出了“噗嗤”一声轻响,就像踩进了泥潭。
而跟在后面的队伍,包括安牧他们,也只能面无表情地,从那滩正在被无数双脚踩踏、逐渐与地面融为一体的秽物上,跨了过去。
莫飞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著呕吐的欲望,脸色变得惨白。他现在终於深刻地理解了白语那句话的含义——遵守这些“事实”的后果,他们未必能承受。
“第二条规则,『新娘貌美,宾客可隨意观赏,以示讚美』。”兰策的声音在连结中带著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根本不是许可,这是一个筛选陷阱。『观赏』这个行为本身,就是触发死亡的开关。”
“不,你只说对了一半。”白语纠正道,“规则本身是诚实的。它的確允许你『观赏』,但它没说观赏之后会发生什么。在这个村子里,『讚美』新娘的方式,或许就是……成为她婚礼的一部分,比如,铺路的红毯。”
这冰冷的推论让所有人都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
队伍在沉默和压抑中继续前行,穿过了大半个村庄。最终,嗩吶声在一个地方变得尤为高亢,队伍也隨之停了下来。
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那是一座看起来比周围所有建筑都要宏伟、也更古老的祠堂。黑色的瓦片,斑驳的泥墙,巨大的飞檐翘角如同怪兽的利爪,在血色的雾气中显得狰狞无比。祠堂朱红色的大门紧闭著,门上贴著一个比人还高的、用金粉写成的巨大“囍”字,那“囍”字的笔画扭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