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他……是这样想的吗……”
良久,小溪……或者说,阿婉的执念,才用那充满了无尽心痛的声音轻轻地问道。
“他恨著他们,也恨著这个村子……所以,他才不愿意醒来,不愿意结束这场婚礼……是吗”
“是。”白语点了点头,“他的怨念,是维持那座祠堂,那场恐怖婚宴运转的核心。但他的怨念,同样也被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山神』所利用了。山神扭曲了他的诅咒,將这里变成了一个可以源源不断產生『绝望』的饲养场,而它,则在暗中享受著这一切。”
“山神……”阿婉的执念念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充满了刻骨的仇恨,“是它……是它用瘟疫夺走了我的生命,是它用谎言欺骗了无知的村民,是它……毁了我的一切,也毁了林生的一切……”
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双流淌著悲伤的眼睛第一次散发出了无比坚定的光芒。她看著白语,用一种极为郑重的语气说道:“外乡人,你说的我都信了。你是唯一一个能看穿林生怨恨背后那份深沉的爱的人,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们共同敌人是谁的人。你说得对,你来到这里並非偶然。你……就是我等了百年的……希望。”
隨著她话音的落下,她的身体开始发生了奇异的变化。那属於“小溪”的、穿著蓝色布衣的瘦小身形,开始变得模糊、透明,如同水中的倒影般荡漾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著一身素白长裙、身形高挑、气质圣洁而悲伤的年轻女子虚影,缓缓地从那小小的身躯中浮现、凝聚。
她的面容依旧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之中看不真切,但白语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是一种纯净到极致的美丽。
她,就是落水圣女——阿婉。
“我的时间不多了。”阿婉的虚影看著白语,声音空灵而急促,“这个由我的执念所构筑的梦境,在与你分享了所有真相之后已经濒临崩溃。而我的力量,在与山神的诅咒之雨对抗了百年之后,也早已所剩无几。我无法亲自去唤醒林生,也无法去对抗那个强大的山神。这一切只能託付给你。”
“我该怎么做”白语立刻问道。
“回到现实去。”阿婉的虚影指向了那口古井,“你必须离开这个记忆的囚牢,回到你同伴们所在的地方。真正的战场,在外面。那个甦醒的林生,那座恐怖的祠堂,都在等著你们。你必须想办法,在山神彻底將林生的怨念与那个怨念集合体融合之前,阻止它!”
“可是,要怎么阻止”
“唤醒他!”阿婉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恳求,“林生的怨恨虽然深重,但在那怨恨的最深处,一定还保留著对我最纯粹的爱。那是他最后的、属於『人』的部分。山神可以利用他的『恨』,却无法玷污他的『爱』。你必须找到一个方法,让他回忆起这份爱,让他从復仇的噩梦中醒来!只有他自己愿意放下诅咒,这场婚礼才能真正地结束!”
“我明白了。”白语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才是这个任务最艰难、也最核心的部分。
“但是在你离开之前,我还有最后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阿婉的虚影说著,缓缓地伸出那只由光芒组成的、半透明的手,指向了白语之前喝水用的那个、掉落在地上的破旧木瓢。
那木瓢在她的指引下,缓缓地漂浮了起来。
“这口井里的『眼泪』你带不走。但我的力量,可以寄宿在这个你曾用过的器物之上。”
阿婉的虚影开始变得更加透明,仿佛隨时都会消散在风中。她將自己最后的所有力量,都化作一道道纯白色的、带著点点金光的柔和光流,源源不断地注入到那只悬浮的木瓢之中。
只见那只本已破旧不堪的木瓢在光流的注入下开始发生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它上面所有的裂痕与朽烂都在迅速地消失,转变为一种温润如玉的质感。整个木瓢通体呈现出一种圣洁的乳白色,表面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一些酷似水波般的、优美的金色纹路。一股精纯、浩瀚、充满了慈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