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了病房,並隨手关上了门。
“咔噠。”
一声轻响,门从外面被锁上了。
白语立刻走到房间角落那个简陋的洗手池边,將藏在舌下的药片吐了出来,然后用清水反覆地漱口。
“真是精彩的表演。奥斯卡都得欠你一座小金人。”黑言的讚嘆声適时响起,“不过,你打算一直用这种小聪明来矇混过关吗这个『园丁』的耐心,恐怕比你想像中要少得多。”
白语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他走到病房唯一的那扇窗户前。窗户上装著粗壮的铁栏杆,外面是一片打理得过分整齐的草坪。远处,可以看到医院其他几栋同样风格的建筑。整个精神病院就像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安静得可怕。
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他必须出去,必须去探索这个“活著”的精神病院,找到这个记忆囚笼的核心,找到那个失踪的阮博,更重要的是……找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他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试著转动了一下。
门纹丝不动。
“真是个贴心的『牢笼』啊。”黑言轻笑道。
白语没有放弃。他仔细地观察著那把老式的门锁。结构並不复杂。他从床架上一个不显眼的角落,用力掰下了一小截极细的铁丝,然后走回门边,將铁丝伸进了锁孔里。
在调查局里,开锁是每一位调查员的基础技能。
他屏住呼吸,耳朵紧紧地贴在门上,感受著锁芯內部那细微的结构变化。
“咔……嗒。”
几分钟后,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响,门锁被打开了。
白语轻轻地拉开一条门缝,警惕地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条和他们之前走过的那条一模一样的长得望不到头的迴廊。只不过,这里不再是破败和阴森。墙壁被粉刷得雪白,地板擦得鋥亮,天板上的吊灯散发著柔和的光芒。
迴廊里很安静,但並不空旷。
有其他的“病人”。
他们都穿著和白语一样的纯白色病號服,胸口用黑线绣著不同的编號。他们有的像梦游一样,在迴廊里漫无目的地来回踱步;有的则呆呆地坐在迴廊边的长椅上,双眼无神地望著天板;还有一个女人正蹲在墙角,用自己的指甲,一遍又一遍地在墙上刻画著同一个看不出形状的符號。
他们所有人都对白语的出现视而不见,仿佛他只是不存在的空气。他们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有“世界”了。他们只是一个个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下基本生理机能的空壳。
这里不是精神病院。
这里是一座活著的坟墓。
白语深吸一口气,將自己身上的气息收敛到极致,像一滴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走进了迴廊,匯入了那些行尸走肉般的“病人”之中。
他开始了自己的探索。
他不敢走得太快,只能模仿著其他病人的步速,在迴廊里缓缓地移动。他一边走,一边仔细地观察著四周的一切。
迴廊两侧的病房门都紧紧地关著,门上的观察窗也都被铁片遮得严严实实。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会掛著一个相框,相框里不是风景画或名人名言,而是一张张温茂然院长的个人照。照片上的他总是穿著一身洁白的医生袍,戴著金丝眼镜,脸上掛著温和却虚偽的微笑。
他就像这个世界无处不在的“神”,用他那虚假的微笑,监视著这里所有迷失的灵魂。
白语走过一个坐在长椅上的中年男人。男人嘴里一直在用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
“……我的脸呢他们把我的脸放到哪里去了那不是我的脸……镜子里的那个人……不是我……”
他的话语和兰策之前播放的无人机录音里的声音,惊人地重合了。
白语的心又向下一沉。这里的一切,都是基於那些死者最后的执念和记忆所构筑的。每一个病人,都是一个真实存在过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