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沉默了。
安牧闭上眼睛,那张坚毅的脸上流露出了深深的疲惫与挣扎。他知道兰策的话已经从理论上为陆月琦的行动提供了最后一块基石。
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神重新恢復了作为指挥官的锐利与决断。
“好。”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个字,“我批准你的行动。但是,必须遵循我制定的最高安全协议。”
他看向兰策:“兰策,用阮博的笔记作为『信標』,它和白语有过接触,上面残留著他的精神印记。以此为基础,构建一个单向的精神连结,我们不需要和陆月琦通讯,但必须能隨时监控到她的生命体徵和精神污染指数。连结的另一端,绑在我的身上!一旦指数超过閾值,或者我下达撤退命令,你必须用最高权限,强行切断连结,將她的意识拉回来!不管她同不同意!”
“明白!”兰策立刻开始操作。
安牧又看向莫飞:“莫飞,收起你的情绪。从现在开始,你和我,是陆月琦和白语最后的防线。我们守在这里,一步也不准离开!我们要確保没有任何东西能从这扇门里出来,也没有任何东西能从外面进去干扰!”
莫飞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擦了一把脸,將所有的悲伤和愤怒都压回心底,重新变回了那个坚不可摧的团队之盾。
“陆月琦,”安牧最后看向她,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我给你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无论你找没找到白语,都必须想办法脱离。这是死命令。记住,你的任务是寻找,不是战斗。找到他,唤醒他,然后带他回来。如果他无法被唤醒……”
安牧的话出现了停顿和迟疑,声音中带著一丝颤抖,似乎在下很大的决心。
“那就放弃……自己回来。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陆月琦用力地点头,眼眶有些湿润,但她强忍著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很快,兰策就完成了准备。他將一个贴片式的微型传感器贴在了陆月琦的太阳穴上,另一端则连接著一根散发著微弱能量光晕的丝线,丝线的尽头,连接著安牧手腕上的监测仪。
“精神连结已建立。祝你好运,陆月琦。”兰策的声音里,带著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佩。
陆月琦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那副巨大的壁画前。
她转过身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队友们。安牧沉稳的目光,莫飞担忧的眼神,兰策鼓励的点头……这一切,都將是支撑著她在这片未知的黑暗中前行的力量。
她不再犹豫,毅然转身,將自己那只还有些微凉的手坚定地按向了那副壁画的中央——那个巨大而空洞的漩涡之上。
在她的手掌与壁画接触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大吸力传来。
眼前的世界,队友们的身影,活动室里的一切,都如同被投入水中的顏料般,开始剧烈地扭曲、旋转、褪色……最终,化作了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她也坠入了这片由记忆构成的深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