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沫泽渊的声音再次从那万古的空洞中穿透而来。“此乃我对叶家小娘子,最后的交代!我曾有言——若无她,便无我!”
沫泽渊他语韵幽幽,带着了然的沉寂,我心蓦然一动。余音散尽许久,四下再无他声。浓厚的黑暗如同墨色浸染,我索性席地而坐,蜷起双膝,将身子缩成一团,侧耳捕捉着每一丝细微的动静。万籁俱寂中,我只期待我那漂泊的魂魄,早日渡返至肉身之中。
许久,耳边才传来沫泽渊淡然的一笑,“与鲛漩神君一席谈的工夫,那叶家小娘子,便已入了神君腹中……却不知这肉糜,滋味如何?”
“什么?”闻声,我浑身一颤,如坠冰窟。
“我的肉身……难道已被鲛漩神君啃噬殆尽?若无本体,我岂非真要成了孤魂野鬼?”一股彻底的绝望涌上心头,我嘶声质问,“既然如此,何不将我的三魂七魄也一并吞噬,这样岂不更妙哉?”
“母尚大人,万事俱备,一切如您所愿。时辰不早,明日便是大婚之期,容我先行告退。”沫泽渊适时打断我的悲泣,声线平稳却暗藏锋芒,“这木灵核,我将作为定情信物赠予三公主。若她一时兴起,愿以末伏骸首回礼于我——那岂不是,更遂母尚大人之意?”
“啊——他要走了!”
我猛地从混沌中惊跳而起,四周是泼墨般的死寂裹着粘稠的黑暗,扼住呼吸。我像一枚被钉在原地的棋子,冷汗瞬间沁透背脊——想追上他?却不知往哪里追去?倏然,我惊醒过来,撕开裂肺的呐喊冲破喉咙——
“大公子……别把我丢在这……求您……”我带着哭音的哀求在泼墨般的黑暗里消散,只独留我绝望的残喘声。
“叶南飞——”
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如耳语般缥缈,却瞬间攫住了我的全部心神。待呼声落下的瞬间,光芒便如丝绸般流淌开来,温柔而又坚定地驱散了沉重的黑,将周遭的一切都勾勒得清晰无比。
“你是谁?”
我收住泪痕,望向眼前之人。他身披玄铁铠甲,肩头落着寒霜,高大健硕的身影几乎将身后的光遮去了大半。英气逼人,冷严森然,那张脸如刀削般冷峻,眉峰如戟,一双眸子沉得像深冬的夜。
看着眼前这位曾出现过的男子,不由得我攥紧衣角,舔过裂开的唇角,颤声试探:“你——就是聱牙将军?”
他未立即答话,只缓步走近,甲胄相撞发出铿然之响。我下意识往退了几步,这已是他第二次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我眼前。
“你怎又……?”他未尽的话语像一声叹息,却带着铁石般的重量,沉沉压下来。我怔在原地,但随即便从他失望的无力感中捕捉到了他所指之事,一股燥热“轰”地一下从耳根烧遍全身。我猛地低下头,恨不得将自己埋起来。
“是啊——我又被赶出皮囊之外了!”我深吸了口气,抬眸之际,眼底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却强撑着扯出个笑纹:“这次可真彻底了,不仅被踹出皮囊,连带着这副臭皮囊都成了他人的果腹之物……”说着,喉结滚动着咽下所有的酸涩。
“真难为他们了,为了逼我现身,竟使尽了浑身解数……”他沉吟片刻,目光迎向我,缓缓吐出一句话,却如一道闪电,骤然劈亮我混沌的灵台,刹那间,又似五雷轰顶,震得我魂飞魄散,半晌不能回神。
“神隐斩·末伏——他竟是末伏!是四大神器之首的神隐斩;是如雷贯耳的神隐斩;是
救我水火的神隐斩……”
此刻,我心跳如擂战鼓,一股灼热的气流自丹田奔涌而上,瞬间冲撞四肢百骸。指尖
不受控地颤抖着,呼吸急促,视线死死锁住眼前这张英气冷俊的脸,脑中嗡鸣一片,仿佛千万道雷光在神识中炸裂——耳畔反复嘶吼着他的名号:末伏!末伏!末伏!
我凝视着他,拥抱的欲望如满弓,在咫尺间铮然紧绷。我僵直身体,宛若冰封,生怕一丝颤动,便会惊动那支名为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