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尽之语，在这简短的对话里，悄然冰释。
然而，就在气氛趋于缓和之际，林誓辰看着舞长空那依旧清减的身形。
他想起唐舞麟曾在通讯中无意提及的“舞老师修炼起来比以前更拼命了，简直像不要命”。
他犹豫了一下，指尖微微收紧，终是打破了片刻的宁静，轻声说道：
“老师，不要那么对自己。”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舞长空端茶的动作瞬间停滞。
林誓辰的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着舞长空骤然抬起的、带着一丝愕然的冰蓝色眼眸。
“您没有做错什么。当年……是我自己不争气，才导致经脉受损，没能通过考核。一切缘由在我，与您无关。”
沈熠闻言，很懵，她已经跟不上这两人的对话了。
舞长空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有些泛白。
他沉默着，只是看着林誓辰，眸中情绪翻涌，那层冰冷的外壳似乎出现了细微的裂痕。
林誓辰的语气变得更加舒缓，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而且，我游历期间偶得机缘，经脉上的旧伤早已彻底痊愈，再无隐患。现在的我，真的很好。所以，请您……不要再为此事苛责自己了。”
“痊愈了？”舞长空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声音比平时更低沉沙哑。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林誓辰身上，仔细探查着。
当感受到那浑厚圆融、畅通无阻的魂力波动时，他紧绷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弛了一分。
长久的沉默在包间内蔓延。
舞长空缓缓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所有复杂的情绪。
内疚、释然、以及那沉淀了数年、几乎成为心魔的重负，在这一刻，被弟子平和而坚定的话语悄然击碎。
原来，他所以为的自身不够强大，并非导致遗憾的全部。
原来，他那近乎自虐的疯狂修炼，更多的是源于一种无法言说的自责。
如今，这自责的根基，被动摇了。
他再次抬眼时，眸中的冰雪似乎融化了些许，虽然依旧清冷，但那最深处的沉重感，却减轻了许多。
“痊愈了就好。”
他最终只说了这四个字，声音恢复了平稳，却比之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与释然。
他不再提及自己的修炼，也不再纠缠于过去。
有些心结，无需过多言语，一旦被理解，被说开，便失去了束缚的力量。
但是否真的解开了，那就是未知数了。
舞长空提起茶壶，亲自为林誓辰重新斟满了已经微凉的茶杯，动作流畅而稳定。
“前路漫长，既已无碍，当更谨慎。”他说道，依旧是师长式的叮嘱，却不再带有那份沉重的负担。
林誓辰看着那杯重新注满的清茶，碧眸中漾开真切的笑意，他双手接过：“弟子明白，谨记老师教诲。”
茶盏轻放，又几句闲谈后，舞长空与沈熠便起身告辞。
林誓辰将两人送至包间门口，彼此颔首致意，并无过多言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茶楼的清静被远远抛在身后，舞长空与沈熠一路无话，径直来到了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那宏伟且充满魂导科技感的大门前。
不多时，以唐舞麟为首的几个年轻人便从学院内走了出来。
他们虽然衣着略显凌乱，身上还带着些许激烈“交流”后留下的痕迹，但个个眼神明亮，精神亢奋，显然此行“收获”颇丰。
谢邂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什么，许小言在一旁抿嘴轻笑，而唐舞麟则走在最前，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容，只是眼底深处还残留着一丝未散的锐气。
看到等候在外的舞长空、沈熠以及早已在此的蔡月儿，几人立刻收敛了些许，上前恭敬行礼。
“舞老师，沈老师，蔡老。”唐舞麟开口道。
蔡月儿目光扫过几人，微微颔首，对这次“交流”的结果似乎并无意外，只是淡淡道：“既然事了，便准备返程吧。”
舞长空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转身欲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