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与七十二门攻城重炮,已经尽数开赴到了阵线之中。
沉重的炮身稳稳架设在夯实的阵地上,黝黑的炮口在阴沉天光下泛着冷硬的微光。
各个炮兵阵地中,相继响起了靖南军炮兵观测员清晰而短促的汇报声,声音在紧张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耳。
身着深色军服的靖南军炮兵们如同精密的器械部件,在各自战位上高效运转,他们奋力摇动调整射角的工具,齿轮与转轴发出规律而沉重的声响。
所有的炮口,伴随着这些细微的机械运作声,缓缓移动,最终精准的指向了远处顺军棱堡的方位。
“一发装填!”
命令下达,靖南军各个炮兵阵地之间,无数炮兵闻令而动,动作迅捷如电。
弹药手沉稳的将沉重的炮弹从炮口处送入炮膛之中。
炮弹落入炮管内壁发出的响动之声,清晰的传入了众人的耳畔。
随后,一面接着一面代表准备就绪的红色小旗,被操炮手高高举起。
各阵部署完毕,火炮装填就绪的信号,通过旗语与传令兵一层层传递而上,最终汇至中军,一直传到了李定国的耳中。
李定国此时并未乘马,而是站在孟塬镇内一处临时修复起来的望台之上。
木质结构的望台在他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的双手扶在粗糙的木栏上,目光锐利如鹰,仔细的观察着远处顺军阵地的每一个细节。
在接到炮兵全部准备就绪的消息之后,李定国并没有当即下令开炮。
李定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后扫视了一眼周遭的阵地。
他本以为,经历过了扬州、济宁两场血战的洗礼之后,自己对于陈望所说的新时代战争已经了解透彻。
但当亲眼看见胡知义下令将七百余门火炮如此集中使用时,那铺天盖地的气势还是让他心头一震。
望着这前所未见的炮阵规模,李定国才真正明白,自己在火器运用与战法革新上,还远远不够。
李定国难以想象,当这七百多门火炮同时开火之时,顺军的阵线之上将会遭受如何猛烈的打击。
这天底下,又有哪一支军队,能够在着铺天盖地的炮火之下,还能够有勇气继续向前。
低沉的号角声在寒风之中飘荡,中军的旌旗在李定国的号令之下,猛然摇曳了起来。
紧接着,各地炮阵的主官皆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最终的军令吼出。
“放!”
无数的令旗挥下。
下一刻。
河南镇第五师的整条阵线之上,将近七百余门火炮几乎是在同时,发出了足以震彻天地的怒吼!
炽烈的火光从每一根炮口猛的喷薄而出,转瞬之间已经是连成一片耀眼的死亡之网。
巨大的轰鸣声如同天穹崩裂一般,卷席而来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震得大地为之颤抖。
距离炮阵稍近的士兵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共鸣,胸腔发闷,耳膜刺痛。
一众河南镇的军兵们皆是张着嘴,以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巨大的轰鸣声。
这是步兵操典之中所规定,在炮阵旁边,听到炮声之时防止因为炮击而导致受伤的办法。
浓厚的白色硝烟如同凭空升起的厚重墙壁,被狂暴的气浪向后猛的推散,骤然腾空,瞬间吞噬了炮兵们的身影。
灼热的气浪与刺鼻的硫磺气味,向着四周迅猛扩散而去。
沉重的实心弹丸撕裂空气,带着死亡的尖啸声划破长空。
炮弹撞击棱堡墙体的巨响在霎时间连成一片。
坚固的土木工事在这般密集轰击下不堪一击。
大段大段的墙体在连续命中中分崩离析。
扬起的尘土如同浓雾般笼罩了整个顺军的阵地。
实心弹撞击在土木所筑的墙体之上,不少的炮弹都因为棱堡特殊的构造而被弹开,但是更多的炮弹又跟着接踵而至。
一些炮弹在击中目标后反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