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雷光裂过虚空,在那秩序法度交织的暗红深处,隐约可见一些残缺的尸骸,伴随未曾干涸的璀璨血液,沉浮于混沌雾霭中,那是昔年惨死的烬土诸神,至今仍散发着些许长存不灭的恐怖神威,或许,在将来的有朝一日,这会成为后世来者的机缘与造化,当然,也可能是一场灭顶之灾。
望着四周苍凉破败的荒芜景象,萧阳不由得心生感慨,天地成墟,举世凋零,他想,如今的地界北域,恐怕也大多皆是眼前这样一副凄惨的景象吧?只是不知,人族与异族之间那场势在必行的最终决战,究竟是谁胜谁败,那些来自人族神国的故友们,又是否得以各自安好。
恍惚间,宁启轻声一叹,“昔年那场浩劫影响之大,险些让整个内天地都因此覆灭,时至今日,除辛仰、红云、赤木三洲之外,曾经的天下各洲,还残存下来适合生灵居住的地方也所剩无几了,而其中绝大部分,都已在诸神的相助下与三洲接壤,组建成了全新的大陆,但也有极少数,成为了这无垠混沌中的独立净土,一些是心怀芥蒂,怕沦为砧板上的鱼肉,从此身不由己,只能任由各族肆意宰割,还有一些则是不屑如此。
譬如昔年止火洲的南桑山、凌垣国、神浊洲的赤鸾一族,百会洲金甲兽一族,等,这些都是曾经制霸一方的超一流巨擘,势力庞大,又自恃甚高,自然而然,不愿去理会各地的招揽,此外还是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些都太过虚情假意。”
“归根结底,还是相互间的不信任所致。”夏欣说道。
宁启点头,“不错,非吾族类,其心必异,这是烬土自古以来公认的唯一真理,也是各族之间战事频频的主要根由之一,人人都想去争那个唯一,所以人人都在提防彼此,人人都惧怕对方成为那个唯一,所以人人都在想方设法的铲除对方,久而久之,这个世道最底层的纪纲法度也就彻底崩坏了,除却利益和欲望所带来的争斗,便只剩无尽的杀伐,如此一来,哪里还有什么太平可言。”
“人人都想铲除异己,那么人人都将成为异己,如此毫无底线的世道,终有一天,必将举世皆敌。”萧阳说道。
宁启回道,“是啊,这就是烬土之所以会演变成今日这个地步的症结所在,建立于那个唯一所起的欲望之上,各族都在怕,所以各族都要争,有了争斗就会有杀伐,有了杀伐就会有仇恨,有了仇恨就会有纷争,纷争始于仇恨而归于杀伐,仇恨始于杀伐而归于纷争,以此形成永恒不变的恶性循环,而我要做的,就是打破这个循环,唯有如此世道才能渐渐回归正轨,天下才能重现原本的安宁。
萧阳若有所思,逐步理清了存在其中的万般因果,继而诚恳言道:“烬土能有宁大哥,乃天下之大幸。”
宁启笑道:“萧公子过誉了,一切还是得归功于夏姑娘的鼎力相助,如果没有夏姑娘所布施的种种铺垫作前提,又何来火城的今日,更别谈痴心妄想着去改变整个天下了,最终的结果,我想也无非是如眼下一般,甚至更残酷,所以啊,要论功绩,夏姑娘才是咱烬土无可厚非的天降圣人,至于我,充其量不过是个按部就班的小卒子罢了。”
夏欣淡然一笑,也没想要去争论什么,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宁城主何必这般妄自菲薄,究竟谁为圣人,待到四方大定,新世崛起,自有天下来评出答案。”
宁启大笑点头,“夏姑娘所言极是。”
氤氲垂云瀑,流光如星河,悬定于虚空中的苍茫大陆,彰显着不曾逝去的上古辉煌,神国天地里,锦绣山河间,江川滚滚孤舟静,一位正在悠闲垂钓的老神明瞳孔大震,骤然起身,他死死凝视着边上那位突兀现身的灰衣青年,惊憾问道:“你此话当真?!”
灰衣青年抱拳躬身,诚恳道:“千真万确,此事已在红云洲传得沸沸扬扬,那人昨夜现身天妖皇朝,接着便有十大妖神驰援北地,最后逼得那神光宗及各派联军不得不暂时止戈,相继退去。”
“怎么可能。”老神明仍是一脸的不可置信,全然没注意到,自己手中的鱼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