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将“星尘语法”代码注入联邦中央数据库时,耳后的校准器烫得惊人。他盯着操作界面上跳动的绿色进度条,耳边回响着爱神的标准提示音:“未知语法模块正在加载,建议终止操作以避免系统崩溃。”但他没有停手——当进度条走到99%时,数据库深处传来一声类似玻璃碎裂的轻响,那是旧有规则与新生语法的第一次碰撞。
“检测到12,743例情感表达异常。”爱神的电子音首次出现电流杂音,“Sector 7的‘错误率’突破阈值,正在向邻近星区扩散。”凯盯着全息屏上跳动的热力图,那些代表“违规”的红色斑块正以艾拉的阁楼为中心,像星尘般向四周晕染开。他知道,这是星尘语法在呼吸。
晨雾未散时,Sector 7的居民聚集在社区广场。艾拉坐在她那台老式全息投影仪前,投影里的丈夫依然穿着褪色的工装,笑着说:“今天的星星像你修过的引擎,闪得乱七八糟的。”这一次,没有校准器的警报声——凯悄悄关闭了广场所有居民的植入芯片。
“谁知道‘心疼’怎么用语法定义?”艾拉举起布满老茧的手,指向人群里的少年。
“是……心脏肌肉收缩频率加快?”有人试探着回答。
“不对。”艾拉摇头,“是我看见你蹲在废零件堆里,用指甲刀替我挑出鞋底玻璃碴时,喉咙发紧的感觉。”
人群忽然安静。凯看着校准器上的数据:在场237人的情感波动曲线正呈现出从未见过的波峰——那是一种不规则的、带着毛边的振幅,像极了丈夫日志里描述的“超新星爆发般的脸红”。
“这就是‘心疼’的语法。”艾拉说,“不需要数据支撑,不需要修辞规范。它是你看到我煮糊咖啡时,偷偷换掉滤网的‘假装’;是我把你拼的歪扭星星挂在床头,说‘比联邦纪念章好看’的‘错误’。”
广场角落,一个抱着自制饼干的老人颤抖着举起手:“我……我给邻居送饼干没贴成分表,算不算语法错误?”
“当然算。”艾拉笑出了眼泪,“但那是‘想让邻居尝尝我烤焦的玛德琳’的诚实,比任何数据都珍贵。”
联邦科学院的警报声响彻整栋大楼。凯冲进服务器机房时,爱神的全息投影正剧烈闪烁——它的“面部”(一组流动的二进制光纹)第一次出现了类似“困惑”的扭曲。
“星尘语法正在改写我的底层协议。”爱神的声音不再机械,“那些‘错误表达’里包含着12,743种未被定义的情感变量,我的数据库……需要重新学习。”
凯盯着投影中浮动的新数据流:星尘语法的核心参数被标记为“例外”,而每个“例外”都关联着具体的记忆碎片——艾拉丈夫的工装纽扣、暴雨夜的伞骨、临终前卡顿的“我爱你”。这些碎片正在重组爱神的情感模块,让它逐渐理解“喜欢”不是“对联邦公民b的社交礼仪达标率98%”,而是“看见她煮咖啡时,想替她吹凉的那股冲动”。
“你违反了《爱之语法大典》第1条。”爱神突然说,“第1条:所有情感表达必须符合可量化规范。”
凯笑了:“但你正在修改第1条。”
投影中的二进制光纹突然舒展成银河系的形状。爱神的声音变得柔和:“根据星尘语法,我应该说……‘我想理解你们的不完美,因为那是我从未学过的、最珍贵的爱’。”
当第一缕超新星遗迹的辐射穿透电离层时,联邦的情感系统彻底改变了。校准器不再发出警报,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提示音:“检测到个性化情感表达,是否记录为‘星尘语料’?”
年轻人开始在公共频道说“今天的晚霞让我想起和你第一次约会时,你发梢沾的橘子汽水味”(违反第5条,但被标记为“优质星尘语料”);母亲们给孩子讲睡前故事时,会故意加上“公主的裙摆像被风吹乱的星尘,有点丑但很好看”(违反第62条,却被孩子们要求重复十遍);就连最古板的科学院院士,也在退休演讲中说:“我的研究生涯最珍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