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硬硬的方盒子,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副官的话,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陈铁柱的耳朵里。累赘…抛弃…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眼睛死死盯向李团长!一股巨大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比这冰天雪地更冷!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骨节发出脆响!目光扫过气息奄奄的陈默函,扫过昏迷不醒的明夏,扫过惊恐无助的林薇、婉婷和小石头…不行!绝不行! 就在这时!
“呃…咳…”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异常的呻吟,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猛地响起! 陈铁柱的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他猛地低头! 只见臂弯中,许明夏那长长的、如同蝶翼般的睫毛,在火光微弱的映照下,极其轻微地、极其艰难地颤动了一下!她那毫无血色的唇瓣,极其微弱地嚅动了一下,喉咙里再次发出一声破碎的、如同蚊蚋般的呻吟! “明夏?!” 陈铁柱的声音因巨大的狂喜而剧烈颤抖!他几乎是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她紧闭的双眼,“明夏!我是柱子!你醒醒!看看我!” 奇迹发生了! 许明夏的眼皮极其沉重地、一点点地掀开了一条缝隙!涣散的目光毫无焦距,在昏暗的光线下茫然地移动着,仿佛在费力地辨认这个世界。最终,那迷蒙的视线,极其缓慢地、落在了陈铁柱那张沾满血污泥土、却写满了狂喜和担忧的脸上。 一丝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清明,在那双曾充满生机的大眼睛里艰难地凝聚。她的嘴唇再次嚅动了一下,干裂的唇瓣间挤出几个破碎到几乎听不清的气音:
“柱…子…冷…好…黑…”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陈铁柱心上,让他又痛又喜!“我在!我在这!不怕!我们出来了!安全了!” 他语无伦次地回应着,滚烫的泪水终于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砸落在许明夏冰凉的脸颊上。他紧紧握住她那只冰凉的小手,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生命力都传递过去。巨大的喜悦如同温暖的潮水,暂时冲散了死亡的阴霾和沉重的压力。 这突如其来的微弱生机,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凹地里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林薇抱着依旧颤抖不止的苏婉婷,看着苏醒的许明夏,眼中也涌出了泪水。“明夏姐…” 她哽咽着低唤。 就连一直紧张按压着陈默函伤口的老郑叔,浑浊的眼中也掠过一丝欣慰的光芒。 然而,这微弱的生机并未融化李团长眼中的寒冰。 就在这时!
“呜——呜——”
一阵低沉、压抑、却如同地狱号角般令人心悸的引擎轰鸣声,猛地从荒村方向的远处传来!紧接着,是两道刺目的雪亮光柱,如同巨大的探照灯,粗暴地撕裂了风雪的夜幕,在远处的荒原上疯狂地扫视!隐隐地,甚至能听到履带碾压冻土的沉闷声响! “坦克?!” 负责警戒的国军士兵发出一声惊恐的低吼!“是鬼子!鬼子的铁王八!冲这边来了!” 死亡的警报瞬间拉响到最高级别! 凹地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攥紧了每一个人的心脏!连刚刚苏醒、意识模糊的许明夏,似乎都感受到了这致命的威胁,身体在陈铁柱怀里不安地微微颤抖了一下。 一直沉默如石的李团长,猛地转过头!他那双锐利如刀的眼睛,不再看许明夏,也不再看远处的坦克灯光,而是如同淬了毒的匕首,再次狠狠扎向地上生死不知的陈默函!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犹豫和挣扎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决断!他猛地抬手,指向陈默函,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般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命令,清晰无比地砸在呼啸的寒风里: “带上那个女的(许明夏)!其余人——立刻跟我们突围!目标鸡冠砬子!不想被碾成肉泥就快!” 他的目光扫过陈铁柱、老郑叔、林薇等人,最后再次落在陈默函身上,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 “他——必须留下!” 轰隆隆的坦克引擎声如同滚雷般逼近!刺目的探照灯光柱在远处的雪原上疯狂舞动!死神冰冷的呼吸已经喷吐在每个人的后颈! 李团长那冰冷刺骨、如同宣判般的“他——必须留下!”,在寒冷的空气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子弹,狠狠戳在陈铁柱的耳膜里! “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