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闷得像藏了东西。
“阿鸢!阿鸢!” 他冲出琴坊,沿着拱宸桥的巷子喊,声音在夜里回荡,却没人回应。巷子里的狗被吵醒了,汪汪地叫,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个孤独的木偶。他在巷子里找了半夜,没找到林阿鸢。
天快亮时,他抱着琴回到上海,刚进沈公馆,就看到管家老周在门口等着:“少爷,张家派人来了,说要是您同意娶曼丽小姐,明天就把三百万货款一笔勾销。”
沈砚之看着怀里的琴,琴身泛着冷光,像是在嘲笑他的懦弱。他闭上眼,说了句 “我同意”,声音轻得像叹气。
婚礼定在一个月后,办得很隆重,请了上海所有的名流,教堂里摆满了鲜花,乐队奏着《婚礼进行曲》。
沈砚之穿着白色的西装,站在张曼丽身边,脸上没有一点笑容。
张曼丽穿着婚纱,戴着钻石皇冠,却还在抱怨 “婚纱不够漂亮,不如法国的好”。婚后,沈砚之把伽罗琴放在书房的角落里,用黑布盖着,再也没碰过。
张曼丽看到过一次,想把琴扔了,被沈砚之拦住了 —— 那是他唯一的念想,是他对林阿鸢的愧疚,他不能扔。
有时候,夜深人静时,沈砚之会偷偷掀开黑布,看着琴身的三道裂纹,想起林阿鸢的笑脸,想起杭州的定胜糕,想起拱宸桥的月光,眼泪会忍不住掉下来,滴在琴身上,很快就干了,像从没存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