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鸟鸣声唤醒了沉寂的木偶剧场。女子抱着膝盖坐在门槛上，望着院角的梧桐树发呆，腕间的鲛绡缠枝镯随着呼吸轻轻起伏。她昨夜几乎没合眼，满脑子都是记忆碎片与剧场里诡异的氛围 —— 那戴面具的男人指尖的金光，戏台上游动的暗影，还有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檀香与腐朽混合的气味，都让她心生警惕。
“在看什么？” 杀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了她一跳。他端着两碗米粥和一碟咸菜，将其中一碗递过去，“奇老板让我给你送来的。”
女子接过碗，指尖不小心碰到杀罗的手背，两人同时一怔。她连忙收回手，低声道：“谢谢。” 粥碗的温度透过粗瓷传来，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杀罗在她身旁坐下，目光落在她的镯子上：“这镯子看着很特别，是家里传下来的？” 他记得奇老板昨天格外留意这物件，心里总惦记着。
女子摩挲着镯身，眼神闪烁：“我不知道…… 好像一直戴着。” 她刻意避开镯子的特殊之处，可话音刚落，院角的洒水壶被风吹倒，水溅到她的手腕上。只见鲛绡镯上的缠枝莲纹样瞬间变得鲜红，像活生生的花朵在腕间绽放，看得杀罗瞳孔微缩。
“这……” 杀罗刚要追问，女子已慌忙用袖子擦去水渍，镯子上的红色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本的淡蓝色。
“许是沾水就会变色吧。” 女子故作随意地解释，心跳却快得像要冲出胸膛。这镯子是义父给她的信物，遇水显字、延长闭气的功能是她的保命符，绝不能让外人知道。
杀罗虽觉奇怪，却也没再追问。他看着女子喝粥时小心翼翼的模样，忽然想起奇老板书房里的记载：南海鲛绡入水不濡，以银线绣莲，遇血则红。难道这镯子是鲛绡所制？正思忖间，奇老板的声音从正厅传来：“杀罗，你来一下。”
走进正厅时，奇老板正站在戏台前，指尖划过台上的木偶。那些木偶做工粗糙，面容模糊，显然还未被赋予灵性。“她的记忆没恢复？” 奇老板头也不回地问。
杀罗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道：“看着不像恢复了，但她的镯子沾水会变红，很奇怪。”
奇老板轻笑一声，面具下的眼神深不可测：“是吗？那便让她住着吧。” 他转身看向杀罗，“你昨日取回的傀儡头很有用，接下来几日，你去查查这女子的来历，枢密院机速房最近确实在追查奸细。”
杀罗应下，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他看着女子在院子里晾晒刚洗好的衣物，阳光穿过她的发梢，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实在无法将她与 “奸细” 联系起来。宋代间谍遍布各行各业，可眼前的女子眉眼间虽有警惕，却更多的是茫然无措。
接下来的几日，女子渐渐熟悉了剧场的生活。她帮着杀罗打扫院子，整理戏台后的杂物，偶尔会坐在台下看奇老板摆弄木偶。奇老板从不限制她的行动，甚至允许她进出除了书房之外的所有地方，可越是这样，女子心里越不安。她发现这剧场看着简陋，却处处透着诡异：戏台的木板下似乎中空，夜里能听见细微的响动；奇老板书房的门永远锁着，钥匙挂在他腰间，从未离身；最让她在意的是，杀罗每次外出归来，都会带回些奇怪的物件 —— 有时是半块玉佩，有时是一缕头发，有时是个小小的木偶，然后径直送到奇老板的书房。
这日午后，女子借口帮杀罗清洗衣物，偷偷将他换下的外衫口袋翻了个遍，只找到一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 “城南破庙，三更取物”。她正想细看，杀罗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你在找什么？”
女子手忙脚乱地将纸条塞回口袋，脸上泛起红晕：“没、没找什么，就是看看有没有脏东西。” 她的慌乱落在杀罗眼里，倒像是被抓包的小贼，让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就行。” 杀罗接过洗衣盆，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心跳莫名快了些。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发现女子虽然沉默，却很细心 —— 会记得他不吃辣，会在他晚归时留一盏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