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有人在给新栽的藤苗浇水,连刚醒的张管事都拄着拐杖,帮医疗处晾晒草药。“你看,”他轻声道,“藤网早就不是靠某个人守着了。”
三日后,石敢当的马车装满藤种出发时,绣娘们的“承久图”已补了半幅。陈默站在九州柱前,手里的拓片还带着龟甲的凉意,上面的名字密密麻麻,从初代守脉人到黑袍人的父亲,每个名字旁都刻着守护的地域。
他拿起凿子,在柱底新凿出一行字:“凡守脉者,无名亦名。”
风拂过观星台,挂在栏杆上的双生藤心佛珠轻轻晃动,发出细碎的声响,像疯和尚在低声念佛。远处的藤网金光流转,将九州的轮廓映在云层上,那些曾经被忽略的分支点,此刻都成了藤网上闪亮的结。
陈默抬头望向藏年窖的方向,那里的光晕与藤网的金光连成一片,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望着这片土地。他突然明白,所谓“暗影叩门”,叩的从来不是藤网的缝隙,而是人心的缺口——当所有守护的记忆都被珍视,所有无名的付出都被铭记,暗影便再无隙可乘。
夕阳西下时,苏清月举着刚绣好的分支点图案跑来,帕子在风中展开,上面的双生藤正顺着脉络,往总坛的方向蔓延。“你看,”她笑着扬起帕子,“它们快连起来了。”
陈默望着那片流动的金线,突然伸手抓住一根被风吹起的线头。指尖传来熟悉的脉动感,顺着绣线,顺着藤网,顺着九州大地上无数正在生长的新藤,流向不知名的远方——那里,或许正有个守脉人抬头,望着天边亮起的金光,露出会心的笑。
暗影尚未散尽,守护仍在继续,但这一次,藤网的每一根脉络里,都藏着千万颗紧紧相依的心。而这,或许就是疯和尚说的“共生”,是比锋芒更坚韧的力量。
(第二卷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