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个绣枕,哼着不成调的摇篮曲,偶尔惊醒,便哭喊着说有人抢她的孩子。
李昭忽然开口,拉回了皇后的思绪。
“朕想,将婉嫔移到荣华宫休养,那里日照充足,景致也好,或许有利于病情,再派几个细心的嬷嬷照料。”
成语竹微微颔首,轻声道:“皇上圣明,臣妾明日就着手安排。”
她迟疑片刻,又道:“只是荣华宫距离龙祥宫较近,婉嫔如今神智不清,恐冲撞圣驾,臣妾以为皇上还是换一处较为妥当。”
皇帝打断她,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朕知道,但无碍,朕最近繁忙也无暇去看望。再者,梓童你还是好生安胎为妥,豆蔻的事你就不必管了,朕会交代苏尚宫去处理。”
这话说得决绝,但皇后听出了言外之意。皇帝不是不想去,是不能去。
一个疯癫的妃嫔,若在失控中做出什么举动,便是死罪。他这是在保护婉嫔。
皇后忽然发觉,不过三十出头的天子,眼角已有了细密的纹路。
“朕有时在想,是不是朕德行有亏,上天才降此惩罚。”
李昭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如一缕清风拂过水面。
皇后心中一悸,急忙道:“皇上切莫如此想,皇上勤政爱民,夙夜在公,上天可鉴。婉嫔之事实属意外,与皇上无关。”
皇帝默然不语,只抬手揉了揉眉心。
那一刻,皇后恍惚觉得他不再是九五之尊,而只是一个疲惫的丈夫,一个伤心的父亲。
“朕该走了,梓童早些歇息吧!”
皇帝忽然起身,径直向外走去。
皇后起身相送,到殿门前时,皇帝忽然停步。
他没有回头,声音低沉的道:“梓童,在这深宫之中,朕能全然说说心里话的人,也就只有你和玉瑶了。”
成语竹愣在原地,望着皇上孤独的背影,待她回过神时,皇帝的仪仗已经远去了。
李昭回到勤政殿,心绪却仍不自觉地飘向方才凤仪宫中的那抹碧色身影。
他坐在书案前,随手拿起一份奏折,目光却并未聚焦。
尚宫苏玉瑶敏锐地察觉出皇上今日似有些心不在焉,她轻手轻脚地重新沏了杯热茶奉上。
苏玉瑶道:“皇上从凤仪宫回来,似乎心情颇佳?可是有什么喜事?”
李昭抬眼,接过茶盏,并未直接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