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着刘利、王存退出厅堂的背影,夏丕脸上重现阴森的笑意,更显冰冷无情。
他对着心腹小太监招了招手,压低声音道:“去,给杂家盯紧了他们,杂家倒要看看,他们的骨头,能硬到几时?找出错处,立刻来回我。”
“是,总管爷爷。”
小太监谄媚地应声,快步跟了出去。
夏丕重新靠回椅背,享受着众人的奉承,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
敬事房的天从今天起改了,而那两个不开眼的东西,他有的是时间和手段,慢慢炮制。
在这深宫里头有时候让人消失,比拔掉一根杂草还要容易,这就叫命如草芥。
敬事房的院落里,那几株老槐树的叶子都悄无声息地耷拉着,连最聒噪的夏蝉也闭了嘴。
空气里还震颤着方才的雷霆之怒,大总管夏丕尖利的嗓音像淬了毒的银针,一根根钉在方才那几个小太监跪过的地方。他余怒未消,胸口微微起伏,拂尘柄上的白玉因攥得太紧,几乎要嵌进他肥厚的手掌纹路里。
就在这片死寂的余波里,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滑入了敬事房的门槛,像一片深秋的落叶,轻得没有惊起一丝尘埃。
来人正是冰山美人尚宫苏玉瑶,她一身靛蓝宫装,梳得一丝不乱的圆髻上只簪一枚素银扁方,脸上是宫里资深女官特有的那种,看不出年纪的平整与淡漠。
夏丕眼角瞥见,那股子嚣张气焰稍稍一敛,但架子仍端着,只从鼻子里哼出一股浊气。
“哟!什么风把苏尚宫吹到这腌臜地界来了?”
苏玉瑶不答话,目光缓缓扫过空荡荡的院子,仿佛在欣赏墙角那盆半枯的兰草,声音温和得听不出半点波澜。
“方才路过,听得里头好生热闹。夏公公训导底下人,真是中气十足,隔着几重宫墙,都听得真真儿的。”
夏丕脸上横肉一跳,扯出个笑道:“几个不长进的小崽子,毛手毛脚,差点摔了要给万岁爷呈去的紫砂壶,不敲打敲打,还不反了天去?”
“是该敲打。”
苏玉瑶冰冷的脸不露一丝表情,她缓步走近,手指似无意地拂过旁边案几光滑的边角,那上面还落着一点方才小太监们磕头时扬起的微尘。
“这宫里,规矩最大。就像这敬事房里的一桌一椅,摆在哪儿,怎么摆,都有定数,错了一毫一厘,看着就碍眼,久了,怕是就该挪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