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套最笨拙、最可笑的维护流程!
这把枪,在“回忆”它最初的主人,或者说,在“回忆”陈牧的过去。
更诡异的,是赵雷那把从不离身的“断魂枪”。
林九通过高精度内窥镜发现,狙击枪枪管内壁上那些因长年使用而磨损的螺旋膛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逆向消蚀。
不,那不是消蚀,是“复原”。
那些磨损的痕迹一点点变浅,螺旋的纹路仿佛被时间之手抚平,正在缓慢退回到它最初出厂时的崭新状态!
时间,在这些与他们性命交关的武器上,开始了倒流。
午夜零点,风雪骤停。
陈牧走出了营帐,他的命令通过无线电传达给每一个人:“所有人,卸下你们身上所有的现代改装枪械,只携带你们觉醒时使用的第一件原始武器,或它的残件。”
命令不容置疑。
队员们虽然满心困惑,但还是依言照做。
他们有的拿出了一把生锈的左轮,有的只找到了一截断裂的枪管,还有的,则是一枚变形的弹壳。
陈牧自己,则从一个厚重的铅封盒中,取出了那把早已断成两截的m1911枪身。
他没有试图修复它,只是将断体插入一个临时用废铁拼凑的简陋握把上,组成了一个怪异而原始的构型。
他带领着这支仿佛回到了末日第一天的队伍,围绕着那圈散发着逆时针光晕的铜板环阵,开始缓缓行走。
没有口令,没有节拍器。
唯一的节奏,来自陈牧。
他每一步踏在冻土上的声音,都精准地对应着一份早期战斗记录中的心跳频率。
第一圈,是首战遭遇尸潮时的急促心跳;第二圈,是弹尽粮绝时的沉重心跳;第三圈,是第一次杀死变异体时的狂乱心跳……
一步,一响,一次心跳的回响。
当第九圈走完,陈牧的脚跟稳稳落地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浑厚、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齐鸣,响彻了整片营地!
那声音并非来自任何人的喉咙,而是来自那些被他们卸下、堆放在营地角落里的所有废弃枪械!
成百上千的枪支,在同一时刻齐齐震颤,枪管、枪机、扳机……每一个零件都在共振,共同发出了这声震撼灵魂的齐鸣。
那声音,如同末日首日,尸潮来袭时,划破死寂长夜的第一声枪响!
就在这齐鸣声中,手持着那把未完全修复的“断魂枪”的赵雷,身体猛地一僵。
他双眼失神,竟无意识地摆出了一个标准的狙击姿态。
不是他自己的习惯,而是另一个人的,一个刻在他骨血深处的姿态——他父亲牺牲前最后一战的射击姿态。
他的呼吸、眨眼的频率、乃至手指预压扳机的力量,都分毫不差地复现了那个悲壮的瞬间。
“不好!”林九脸色大变,立刻将便携扫描仪对准赵雷的大脑,“他的意识波……短暂离体了!他……他好像正通过他父亲的眼睛在观察战场!”
话音未落,枪响了。
子弹脱膛而出,在空中划过一道肉眼无法捕捉的弧线。
它的轨迹并未指向任何可见的目标,而是在飞行途中诡异地、不合物理常理地进行了一次微小的偏转。
最终,子弹精准地命中并击飞了三百米外,一块被风吹起、正在空中翻滚的微小铁钉!
林九的仪器上,一行数据被瞬间锁定——弹道模型:断弦补偿轨迹(未完成版)……修正成功。
那是赵雷的父亲当年拼尽全力也未能完成,抱憾而终的至高枪技!
而在仪式结束、枪声落定的那一刹那,林九的广域监测仪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
一道前所未见的复合脉冲信号,被仪器精准捕捉。
它只持续了3.7秒。
林九颤抖着手分析波形,整个人如遭雷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