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平静如深潭,看不出愤怒,也看不出悔恨,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清醒。
“桥没断,”他缓缓说道,“只是从阳关道,改成了独木桥。现在,它们听不清我了,但我……还能听见它们。”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个神情各异的战友,补充了一句,“这就够了。”
当天下午,一道命令从陈牧的办公室发出,震惊了整个基地。
所有库存的高共鸣武器,包括那些曾与士兵们生死与共的“伙伴”,被悉数回收,用铅封的箱子装载,封存于地下最深处的“铅碑地窖”。
基地的日常防卫,一夜之间倒退回了纯粹的机械枪械时代。
士兵们怨声载道,人心惶惶。
为了稳定军心,陈牧亲自出现在靶场。
他没有携带任何特制的武器,只是从武器库里随意挑选了一把没有任何改装的老式托卡列夫手枪。
十米靶,硬币大小的靶心。
陈牧站定,抬手,没有瞄准,没有预备。
在所有人惊疑的注视下,他只是在每一次扣动扳机前,极快地闭上眼睛半秒,呼吸也在那一瞬间完全停止。
紧接着,枪响,弹壳跳出。
“砰!砰!砰!砰!砰!”
五声枪响连成一线,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报靶器显示:五发子弹,全部精准命中靶心中央,弹孔几乎重叠在一起。
士兵们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他们只看到了神乎其神的枪技,看到了指挥官依旧强大得令人心安。
但站在陈牧身侧的赵雷,却看得毛骨悚然。
他清楚地捕捉到了那个细节——那闭眼、屏息的半秒,陈牧的脸色会瞬间煞白,额角青筋暴起,像是在与某个看不见的恐怖存在进行殊死搏斗。
“你现在的射击,”赵雷凑到他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语,“是不是得先在脑子里,过一道鬼门关?”
陈牧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退下弹匣,将枪还给了武器管理员。
夜,再次降临。
主控室内,林九紧锁眉头,盯着声呐监测系统。
一个微弱却极有规律的信号,从地下三层的排水管道深处传来。
是滴水声,但它的节奏……林九调出昨夜00:07事件的记录,将那段逆向编码数据中的心跳波形与这滴水声的声谱进行比对。
完美重合。
他的心脏猛地一跳,立刻调取了管道内的红外巡检影像。
画面中,信号源的位置却像个幽灵般不断跳跃,这一秒还在东侧主管,下一秒就闪现在西侧的支流,仿佛有多重反射在干扰,又或者……那东西根本没有实体。
正当他准备将这一异常上报时,所有监控画面突然定格。
在一段废弃的通风管道口,一只完全由锈蚀的铁片和断裂的钢筋拼接而成的手,正从黑暗中缓缓伸出。
它的动作僵硬而诡异,像一个拙劣的提线木偶。
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将一枚金属物件,放入了通风口的格栅内。
林九将画面放大到极限,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枚耳坠,正是此前从碎裂的弹壳中分析出的那一枚。
但此刻,耳坠表面原本模糊的刻字,已经变得清晰无比,仿佛被重新烙印过。
那是一行新的字:“你还欠一声。”
陈牧接到报告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没有下令封锁管道,也没有派人去回收那枚诡异的耳坠。
他只是沉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墙壁内一个隐秘的保险柜,取出了那把他最初的配枪,那把曾被嵌入铅碑的初代m1911。
他将枪完全分解,每一个零件都摊在桌上。
然后,他拿起一张粗糙的砂纸,用一种近乎自虐的专注,一遍又一遍地打磨着击锤的棱角,直到那原本可以激发雷霆之威的撞角,变得圆滑如卵石。
最后,他用高温喷枪灼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