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赐吾主重生!这是淹神行走在人间的化身!是铁群岛未来的希望!是逝者不死、必将再起的明证!”
“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老祭司自己再次嘶声高喊。
哈拉格船长和年轻祭司紧跟着激动地跪伏下去,额头重重叩在冰冷湿滑的礁石上,重复着神圣的祷词:“逝者不死,必将再起,其势更烈!”
族长科伦没有立刻跪下。
他大步上前,从老祭司手中近乎是夺过了那啼哭渐弱、胸膛剧烈起伏的婴儿。
科伦粗粝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去婴儿脸上粘稠的海水和粘液,指尖触碰到那冰冷滑腻的小小身体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的目光,如同最老练的船长审视着风暴后幸存的海图,凝重而锐利地扫过婴儿那异色的双瞳——左眼如吞噬一切光线的深渊之黑,右眼如风暴前夕最凛冽的海水之蓝。那里面没有父亲的温情,只有一种沉重的、仿佛瞬间背负了整个铁群岛未来的复杂审视。
科伦·葛雷乔伊低沉的声音压过了祭司的狂热,将大声啼哭手脚乱动的婴儿高高举在头顶,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劫后逢生的兴奋高呼道:“这是我的儿子,葛雷乔伊家族的铁种,攸伦·葛雷乔伊!”
“攸伦·葛雷乔伊!”其它人也跟随着高呼名字,庆祝铁群岛次子的新生。
科伦转身将攸伦递给了巴隆,嘱咐道:“带你的弟弟回城堡,用暖和的羔羊皮裹好,然后交给你母亲。”
十二岁的巴隆与怀里异瞳的弟弟对视,像一尊被海风冻结的小小礁石。他眼睁睁看着父亲从祭司手中接过那个死而复生的弟弟,看着父亲眼中那份他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狂喜与沉重忧虑的复杂光芒。他看着弟弟那双诡异的、令人不安的异色眼睛,一种冰冷的、陌生的感觉,像深海的暗流,第一次悄然漫过少年巴隆的心头,心情复杂,一个血脉亲人诞生,第一次做哥哥的兴奋,同时又有一种模糊的、仿佛领地被入侵、关注被夺走的警惕与排斥。
冰冷的浪花拍打着礁石祭坛,浑浊的海水在凹槽里晃荡,映照着跪伏的祭司和船长,映照着怀抱婴儿、神色凝重的族长科伦,也映照着岸边那个孤立着、眼神复杂变幻的长子巴隆。
那具小小的、刚刚经历过生死轮回的躯体深处,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来自异世的黄正道与初生即死的攸伦·葛雷乔伊——正在这冰冷的咸腥地狱中,以一种痛苦而诡异的方式,缓慢而不可逆转地……交融。
他们的命运,已然在降临的第一刻,就深深楔入了葛雷乔伊家族的未来,悬于那位试图改革却怀抱“神迹”的父亲科伦的心头,也悄然投下了第一道阴影在长兄巴隆·葛雷乔伊尚显稚嫩却已开始变得坚硬的心湖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