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爹爹明天会回来吗?”——琼州的春天来得及早,木棉盛开时,小如初每天从学堂归来后,便习惯坐在自家王府门口的台阶上,不时望向远处的长街,眼神里充满着期待。
“嗯,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但不是明天。”虞怜儿如今临盆在即,可却依旧坚持在傍晚时分,亲自将女儿哄回家中:“但不是明天。”
“那就是明天的明天?”小姑娘见母亲前来,当即乖巧地站起身,伸手握住母亲的手:“还是明天的明天的明天?”
“如初……”女儿的话,让虞怜儿一时百感交集:“爹爹要是知道你这般想念他,怕是要感动到掉眼泪了。”
“那初初没有想念爹爹。”小姑娘闻言先是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轻轻摇了摇小脑袋,末了语气认真道:“娘亲,初初不要让爹爹掉眼泪。”
“……”虞怜儿闻言轻轻吸了吸鼻子,并没有说什么。
随后母女二人的身影在黄昏暮色中,消失在王府大门后。
-------------------------------------
“二哥,你怎么突然哭了?”——同一时刻,楚王殿下的寝宫之中,负责前来给二哥送饭,但是自己先“试毒”试走一条炙羊腿的梁王李愔,当下有些心虚地看着自己最敬爱的兄长:“莫不是……饭菜不可口?”
“没什么,二哥想如初和你二嫂了。”楚王殿下闻言淡然一笑,旋即有些出神地望向殿外:“小愔,这几日外边儿是个什么情况?”
“二哥,你看我像是会查探消息的人么?”李愔闻言指了指自己,有些尴尬道:“不过查探鱼情,我倒是拿手——卢国公最近从曲江苑的池子里矛上了一条十几斤的大黑鱼,好家伙,那个头——”
李愔说着就张开双臂给二哥比划:“据说有这么……这么大?!”
“行了行了……”楚王殿下看着面前不断调整大鱼尺寸的弟弟:“你和小祐也不必在宫中憋着了,想去就去吧。”
“那不行。”李愔闻言立马坐回到二哥对面:“二哥,陪着你,比矛大鱼重要,重要许多!”
“将来若是有机会,大哥带你出海,去矛真正的大鱼。”李宽闻言弯了弯嘴角:“当然,你五哥也有份。”
“别,咱不带他。”李愔作为一个资深钓鱼佬,他是真的研究过海中大鱼的:“二哥,我听说始皇帝的地宫里有长明灯,那玩意儿是用鲸脂做的——你看,咱们到时候要是猎到了鲸,取出鲸脂做成长明灯,往咱们哥几个的坟墓里一摆,那……传出去多气派?!”
“……”楚王殿下还是头一次觉得,在“二愣子”这方面,他好像有点儿跟不上版本了:“是挺气派……但是为什么不能带上老五?”
“谁让他之前说将来跟你出海寻鲛人时不带我呢!”梁王的反驳可谓是理直气壮:“那我也不带他。”
“这事儿本王也是第一次知道。”楚王殿下觉得这事儿得说道说道:“你们哥俩还挺有志向?!”
“二哥,你离开长安以后,我跟五哥去太液池钓鱼都受到了限制——一个月就能去十天,至于出宫钓鱼,更是想都别想,所以啊……我跟五哥就开始读起了古籍,至于是哪方面的古籍……”
“好了,你不用说了……”楚王殿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俩钓鱼佬弟弟看得是什么书:“总之,能看得进去书,也是好事……”
“嗯!”李愔也这么觉得。
“二哥,你好些了吗?”——就在李宽即将结束用膳之时,小兕子又提着老大一个食盒走了进来:“我给你带了些炙羊排,还有一道小天酥(鹿肉和鸡肉),另外,驼蹄羹是汝南阿姊送来的,还有襄城阿姊,送了些蜜饯……”
“兕子,二哥他今天胃口有些不大好。”李愔在听到妹妹的声音时,便已经起身上前,接过了对方手里的食盒:“应该是忧思过甚。”
“忧思过甚?”兕子闻言顿时瞪大眼睛。
“忧思过甚?!”楚王殿下都不知道这词儿怎么会从老六嘴里蹦出来,而且还被拿来形容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