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上天赐予的禄位总有终结,天命另有所归,所以被陛下擒获了。”武帝认为他说得好。
王濬进入建业的第二天,王浑才渡过长江。因为王濬不等自己到达,就先接受了孙皓的投降,王浑心中既惭愧又怨恨,就想攻打王濬。何攀劝王濬把孙皓送给王浑,这事才得以化解。何恽因为王浑与王濬争功,就写信给周浚说:“《尚书》重视能谦让,《易经》推崇谦逊的光明。前次击败张悌,吴国人丧失了士气,王龙骧(王濬)乘此机会,攻陷了吴国疆域。论其先后,我们确实行动迟缓,既错失机会,于事无补,现在却去争夺功劳;对方既然不服气,将有损于和谐融洽的宏大气度,助长傲慢争执的鄙陋风气,这是愚见所不赞成的。”周浚收到信,立即劝谏王浑停止争功。王浑不听,上表说王濬违反诏令,不接受节度,并捏造罪名诬陷他。王浑的儿子王济娶了常山公主,宗族势力强大。有关部门奏请用囚车押回王濬,武帝不许,只是下诏书责备王濬不服从王浑的命令,违抗制度贪图功利。王濬上书为自己申辩说:“先前接到诏书,命令我直捣秣陵(建业),又命令我接受太尉贾充的节制。我在十五日到达三山,看见王浑的军队在北岸,他派人送信邀我过去;我的水军顺风疾行,直扑敌城,没有机会调转船头去见王浑。我在中午到达秣陵,傍晚才收到王浑下达的、要求我接受他节度的符信,想命令我第二天(十六日)率领全部军队回去包围石头城,又要我上报蜀地士兵及镇南部队官兵的名册。我认为孙皓已经来降,没有理由再去包围石头城;另外,官兵名册,不可能仓促间统计出来,这些都不是当务之急,不能遵命执行,并不是敢忽视朝廷的英明制度。孙皓众叛亲离,只剩孤家寡人,像鸟雀老鼠一样贪生,苟且乞求活命罢了。而长江北岸的部队(指王浑军)不知虚实,没能早些捉住孙皓,是自己小的失误。我到了便捉住了孙皓,却因此招致怨恨,还说:‘我们围困敌城一百天,却让别人得到了。’愚臣认为侍奉君主的原则是:只要有利于国家,个人的生死都应置之度外。如果为避免嫌疑而逃避罪责,这是只考虑臣子自身利益的做法,实在不是圣明君主和国家的福气。”
王浑又抄送周浚的书信说:“王濬的军队得到了吴国的珍宝。”又说:“王濬的牙门将李高放火烧了孙皓的宫殿。”王濬又上表说:“我孤身一人,没有强大靠山,却结怨于豪强大族。冒犯君主,其罪尚可挽救;得罪权贵,灾祸就难以预料了。吴国降将孔摅说:去年二月武昌失守,晋国水军将要到来,孙皓巡视石头城回来,他手下的人都挥舞刀枪高声呼喊:‘一定要为陛下决一死战。’孙皓非常高兴,觉得一定能行,就把金银财宝全部拿出来赏赐给他们。谁知小人无礼,拿到东西就带着逃跑了。孙皓恐惧,才打算投降。请降的使者刚走,左右侍从就抢劫财物,掠夺妻妾,并放火烧了宫殿。孙皓逃命躲藏,唯恐不能免死。我到了之后,才派参军主管去救火。周浚先进入孙皓的宫殿,王浑又先登上孙皓的船,我进去时,都在他们之后。孙皓的宫殿里,连坐席都没有了,如果有遗留的珍宝,那周浚和王浑早就得到了。他们还说我收拢蜀地士兵不按时押送孙皓,有谋反迹象。又恐吓吴国人,说我将把他们都杀掉,还要抓他们的妻儿,希望他们作乱,好发泄私愤。谋反大逆的罪名,他们尚且敢强加于我,其他的诽谤诬陷,自然就不足为奇了。今年平定吴国,确实是国家大庆;但对于我个人,却备受罪责连累。”
王濬到达京城后,有关部门奏劾王濬违抗诏命,犯大不敬罪,请求交付廷尉治罪;武帝下诏不同意。又奏劾王濬在赦免令发布后烧毁敌船一百三十五艘,下令交付廷尉追究;武帝下诏不要追究。
王浑、王濬争功不止,武帝命令廷尉、广陵人刘颂来评定是非。刘颂评定王浑为上功,王濬为中功。武帝认为刘颂断法不当,有失情理,将他降职为京兆太守。
庚辰日,武帝增加贾充封邑八千户;任命王濬为辅国大将军,封襄阳县侯;杜预为当阳县侯;王戎为安丰县侯;琅邪王司马伷的两个儿子封为亭侯;增加京陵侯王浑封邑八千户,提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