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房内,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和妇人时断时续的微弱呼吸声。浓重的药味混合着那丝若有若无的腥臭,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那年轻女子,紧紧捂着嘴,缩在墙角,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瞬不瞬地盯着云昭翎的动作。
最初的惊慌和怀疑,早已被眼前这紧张到令人窒息救治过程碾得粉碎。
她看着云昭翎额角不断渗出的细密汗珠,看着秋实沉稳而迅速地递送器械、擦拭汗水,看着那一道道寒光闪烁的银针精准地刺入母亲的身体,引出发黑的血珠……
她从未见过如此阵仗,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有人能将医术施展得如同生死博弈般惊心动魄。
她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点声响都会惊扰到那位全神贯注的云姑娘,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尖锐的疼痛,却远不及心中的恐惧万分。
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日头西斜,蝉鸣似乎也倦怠了些许。
终于,云昭翎刺下最后一针,指尖在那银针尾部极轻极快地捻动数次,眼见着最后几滴颜色明显变浅的污血渗出后,她才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着的肩背微微松弛下来,显露出难以掩饰的疲惫。
她小心翼翼地起出所有银针,用干净的布巾擦拭干净,收回针囊。然后又俯身仔细查看了妇人的瞳孔、舌苔,再次搭脉。这一次,那脉搏虽然依旧虚弱,却不再似之前那般紊乱欲绝,虽然缓慢但终究有了规律。
“暂时……无性命之忧了。”云昭翎的声音带着一丝脱力后的沙哑,她直起身,对秋实道,“毒气暂泄,但毒素已深入经络,非一次可清。后续还需连续施针服药,慢慢拔除。”
秋实连忙点头,熟练地拿出备好的温水和药丸,小心地协助云昭翎给妇人喂下一些清水化开的药末。
直到此时,那女子才仿佛被解开了穴道,猛地扑到床边,颤抖着握住母亲依旧冰凉的手,感受到那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脉搏,眼泪瞬间决堤。
“母亲……母亲……”她哽咽着,反复呼唤,巨大的后怕和宽慰让她几乎虚脱。
哭了片刻,她忽然想起什么,猛地转过身,竟对着云昭翎就要跪下去:“多谢……多谢云姑娘救命之恩!方才……方才是我无知,冲撞了姑娘,请姑娘大人大量,千万不要与我计较!”
云昭翎眼疾手快,在她膝盖沾地前扶住了她,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夫人不必如此,救人乃医者本分。”她顿了顿,目光平静地看着那女子,“令堂所中之毒非同一般,毒性阴寒缠绵,会慢慢损耗人的精气神,最终看似油尽灯枯而亡。此毒罕见,绝非误食或旧疾所能致。夫人仔细回想,令堂近日饮食、接触之物,可有异常?”
那女子被云昭翎扶起,听到“阴寒之毒”几个字和其后的话语,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比刚才还要苍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更深沉的恐惧。她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死死咬住,眼神慌乱地游移,最终只是喃喃道:“我……我不知道……母亲她只是身子一直不大爽利……”
云昭翎将她瞬间的慌乱和掩饰尽收眼底,心中明了,这中毒之事恐怕牵扯甚深,这女子或许知道些什么,但此刻显然惊魂未定,且心存极大的顾虑,不敢直言。
就在这时,那女子偷偷抬眼,再次仔细打量云昭翎。褪去了救治时的专注与冷厉,此刻略显疲惫的云昭翎面容清晰起来。看着看着,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极其古怪的神色,那神色里有感激,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突然认出了什么的惊疑不定。
她犹豫了半晌,声音极小,带着试探和不确定,脱口而出:“你……你难道是……定远侯府的那位……云昭翎小姐?”
云昭翎眉梢微挑,并不意外被人认出,淡淡道:“正是。”
得到确认,那女子的眼睛瞬间瞪得更大了,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血色尽褪,手指绞紧了帕子,脱口而出的话因为震惊而显得有些语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