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磁暴引发的混乱,如同在寂静的死亡之海中投入了一块巨石。守军的阵型在强磁场干扰和感官错乱下彻底崩溃,战马惊嘶,士卒奔走呼号,原本铁桶般的包围圈瞬间瓦解。
“就是现在!”
陈玄低吼一声,声音因过度消耗而沙哑。他一把拉起阿黎,黑肱则护卫着伤痕累累的嬴朔,张禳紧随其后。一行人如同离弦之箭,借着这短暂而宝贵的混乱,冲出了那条已被赵高亲兵部分堵塞的逃生通道出口,一头扎进骊山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里。
身后的喊杀声与陵墓方向传来的沉闷封陵巨响,都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他们不敢停歇,凭着陈玄脑海中记忆的现代地理知识与阿黎对山势的熟悉,在崎岖的山林中亡命奔逃。直到天际泛起鱼肚白,确认暂时甩开了追兵,众人才在一处隐蔽的山涧旁瘫软下来。
短暂的喘息,意味着离别时刻的来临。
嬴朔倚在一块山石上,胸前的伤口已被简单包扎,但脸色依旧苍白。他看着陈玄,眼神复杂,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有身为帝国贵族目睹这一切发生却无力回天的沉重。
“陈兄,此一别,恐再无相见之日。”嬴朔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你们……要去往何处?”
陈玄的目光与阿黎交汇,那双清冷的眸子此刻盛满了不言而喻的深情与决绝。他转向嬴朔,从怀中郑重取出一卷精心捆扎的竹简。
“嬴兄,这是阿黎所着,记录了骊山工程所见,以及……帝国未来可能的轨迹。我无法改变既定的历史,但或许,真相本身值得被留存。拜托了。”
他没有明说竹简内容涉及胡亥、赵高的篡位与秦朝的速亡,但嬴朔显然明白了其中的分量。他深吸一口气,接过竹简,紧紧攥住,仿佛接过了一个时代的重量。
“只要嬴朔一息尚存,此物必觅得传承之地。”这是他的承诺,一个身处历史洪流中的个体,所能做出的最悲壮的抵抗。
另一边,黑肱用力拍了拍陈玄的肩膀,这个铁塔般的汉子眼眶有些发红。
“陈先生,俺黑肱这条命是你救的,能跟着你看到这天翻地覆,值了!以后……保重!”他知道自己的归宿不在那虚无缥缈的“星外”,他选择留下,或许会成为山林间的又一个传奇。
张禳则只是拱了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他的精明让他懂得审时度势,他的情义让他此刻选择了沉默的告别。
最后,陈玄看向阿黎。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取下腰间那枚现代仿制的双鱼玉佩,将其一半塞入阿黎手中。
“等我,”阿黎轻声说,将另一半玉佩紧紧握在手心,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无论千年万年,骊山为证,此心不移。”她没有哭泣,只是深深地看着他,要将他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
陈玄重重点头,猛地转身,不敢再回头,独自向着山脉深处那处能量异常点奔去。身后,是他留下的一切牵挂、情义与一个波澜壮阔的时代。
穿越的过程并非温和的传送,而是一次撕裂与重组。剧烈的能量撕扯着陈玄的意识和肉体,时间的乱流在他身边呼啸。当他再次恢复意识,猛地从一片熟悉的、长满荒草的山坡上坐起时,刺目的阳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空气不再带有秦朝的尘土与血腥,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工业社会特有的味道。他挣扎着站起身,环顾四周。骊山依旧,但山脚下已是一片旅游设施与仿古建筑,远处的高速公路车流如织。
他回来了。但世界已不是他离开时的样子。
通过路标和偶尔听到的行人对话,他惊恐地发现,时间并非同步流逝。他在秦朝度过了惊心动魄的数年,而现代,竟已过去了将近五十年!他当年的同事多半已退休或离世,他本人,早已被列入失踪人员名单,被世人遗忘。
巨大的失落与孤独瞬间将他淹没。他失去了家,失去了时代,仿佛一个被历史抛弃的幽灵。
但陈玄没有沉沦。凭借着脑海中烙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