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怎么就半点不体谅她的难处?
心神恍惚间,沈夫人忽然想起了当初那个怯懦叩响沈家大门的叶容音。
沈夫人忽然想起,叶容音刚来府里时,她也曾想尽些心意,带她去挑选衣料首饰。
可那孩子,总是先小心翼翼地询问价钱。
十岁前的叶容音一直都生活在乡下,而且收养叶容音的人对她并不好,叶容音甚至连饭都吃不饱。
后来叶容音长大了,天不亮就上山砍柴,背出去卖才弄得几个铜板。
之后,小小的她又走了不知多远的路,才终于来到沈家,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爹娘。
这一路上,叶容音穷怕了,只恨不得把一个铜板掰成两半。
所以,叶容音来到沈家后,听见京城里世家贵女随随便便一套衣服便要好几十两白银,她便立刻露出上不得台面的表情。
当时沈夫人只觉得叶容音畏畏缩缩,半点没有她沈家女儿该有的底气与大方,对她更加厌恶,然后更欣赏沈玉瑶那般视金钱如粪土的性子。
沈夫人觉得,只有不把银子当银子,觉得那才是世家千金该有的气派。
可如今,沈家家底日渐空虚,沈夫人才意识到,叶容音那被她鄙夷的“小气”,是难能可贵的体贴的。
而沈玉瑶如今这般挥霍,根本就没有体谅过她半分!
沈玉瑶被沈夫人这么一骂,先是一怔,随即眼圈迅速泛红。
她扯住沈夫人的衣袖,语带哽咽道:“母亲怎能这样说?如今父亲官职被贬,家中声名大不如前,女儿想在赏花宴上露面,不也是想为沈家挣回几分颜面吗?”
“若我就这样躲着不见人,外人岂不更觉得我们沈家一蹶不振?我……我全是为了家里着想啊……”
沈玉瑶期期艾艾的可怜样子,引得沈时高一阵心疼。
沈时高一步上前,将沈玉瑶护在身后,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母亲,玉瑶都伤成这样了,心里还惦记着为沈家挣回颜面,这份心意何其难得?您又何苦这般苛责她?”
他顿了顿,声音又抬高几分:“不过就是花些银钱罢了,难道我们沈家还真就缺这点银子不成?”
这话像根针,直直扎进沈夫人心口。
她望着儿子理直气壮的模样,眼底尽是失望,“老三,你话说得如此轻巧,可曾想过如今沈家的境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