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地拍拍梅韵涵的肩膀,低声安慰:“给他点时间拔,这家伙钻起牛角尖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时间?梅韵涵看着窗外日渐葱茏的树木,心里一片茫然。毕业的日子一天天临近,拍毕业照、写同学录、各种告别活动接踵而至。空气中弥漫着离别的伤感,也加剧了她心中的恐慌。
她和他,难道就要这样,带着误解和冰霜,结束他们的……小学时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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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放学,梅韵涵值日,走得晚了些。教室里空荡荡的,夕阳的余晖将桌椅拉出长长的影子。她打扫完卫生,背起书包,正准备离开,目光却无意中扫过龙斯誉的座位。
他的桌面上干干净净,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物品,只有一张被遗忘在桌角缝隙里的、有些褶皱的纸。鬼使神差地,梅韵涵走了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那是一张随手涂鸦的草稿纸,上面有凌乱的数学演算,但在纸张的背面,却用她无比熟悉的、锋利潦草的笔迹,反复写着几个相同的词语,力透纸背,带着一种烦躁又压抑的情绪:
界限。
失控。
……凭什么?
而在这些词语的旁边,是一个画了一半的、被打上巨大叉号的……星空图案。那是他曾教她如何描绘的,属于他们的星空。
梅韵涵的手指猛地颤抖起来,纸张飘落在地。
她终于窥见了他冰冷外壳下,那汹涌而痛苦的冰山一角。
他不是不在乎,而是太在乎。
他不是想控制她,而是害怕失控,害怕她越过他心中那条由过往无数羁绊构筑起来的、不容他人踏足的“界限”。
那句“凭什么”,不是质问她的权利,而是他在质问自己,凭什么会对一个“普通”的同学产生如此强烈的危机感,凭什么会变得如此不像自己。
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甚至有些偏执地,守护着那份他视为独一无二的“特殊”。而她的犹豫和比较,无疑是在他最为在意的地方,投下了怀疑的种子。
梅韵涵蹲下身,捡起那张纸,小心翼翼地抚平上面的褶皱,将它紧紧按在心口。那里,酸涩与疼痛交织,却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悟,以及更加沉重的懊悔。
她看着窗外沉落的夕阳,金色的光芒映在她湿润的眼眸中。
她知道了。
她知道有些话,不能再沉默下去。
有些答案,必须由她亲口告诉他。
毕业季的悄悄话,不只是告别,或许也是解开冰冻、让星辰重新找到轨迹的,唯一机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