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辆破旧的解放卡车,此刻仿佛变成了神话故事里装载巨兽的神车。原本用来运送原木的车斗,此刻被三十多头大小不一的野猪尸体塞得满满当当,层层叠叠,如同堆起了一座肉山。猪蹄、獠牙、甚至还在滴血的猪头从车厢板的缝隙里支棱出来,视觉冲击力极其骇人。暗红的血液不断从车斗缝隙渗出,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触目惊心的猩红轨迹。
十几个赶来帮忙的第五楞场工人,以及麻松山六人,几乎人人身上都沾满了血污和雪沫,疲惫不堪地或坐或站在卡车周围,喘着粗气,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血腥味和汗味。
王副场长看着这座“肉山”,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既有解决心腹大患的巨大relief,又有对这惊人战果的难以置信,还夹杂着一丝对后续处理的头疼。他搓着手,走到麻松山面前,声音都带着激动后的微颤:“松山同志!晓云同志!还有各位老师傅、小同志!你们……你们可真是……真是帮了场里天大的忙了!我……我代表场部,谢谢你们!”
麻乐军摆摆手,喘着气:“王场长,客气话就别说了,都是应该做的。赶紧让车发动起来,回场部!这地方邪性,不能多待!”老猎人的直觉告诉他,危险并未远离。
“对对对!回去!马上回去!”王副场长连连点头,招呼着司机和工人,“都上车!挤一挤!快!”
卡车轰鸣着,如同一个吃得快要爆肚的钢铁巨兽,艰难地启动,沿着来路缓缓驶去。车速不敢快,一是负重太大,二是路面冰雪湿滑,那不断滴落的血线蜿蜒跟随。
当这辆散发着冲天血腥气的卡车,如同得胜还朝却更像从地狱归来的战车,轰隆隆地驶入林场家属区时,它所引发的轰动效应,远远超过了上次运送狼尸。
此时已是下午,不少工人下了早班,家属区的妇女孩子们也都在家。卡车的轰鸣和那无法忽视的浓烈血腥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快看!那车上拉的啥?!”
“我的妈呀!是野猪!全是野猪!”
“这么多?!这得有多少头啊?!”
“是麻老蔫家二小子他们打的吧?听说他们去第五楞场打野猪了!”
“天老爷!这是把野猪窝端了吗?!”
人们从四面八方涌出来,站在路边,踮着脚,伸着脖子,脸上写满了震惊、骇然、以及难以置信的狂喜!孩子们尖叫着,追逐着卡车,试图看得更清楚。妇女们则捂着嘴,眼睛瞪得溜圆,议论声、惊叹声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家属区。
卡车所过之处,万人空巷。几乎所有听到动静的人都跑出来看热闹,道路被围得水泄不通。司机不得不拼命按着喇叭,缓慢前行。
“真是松山他们干的!你看车上,麻乐军和老董都在!”
“还有牛副场长家那闺女和儿子!”
“好家伙!太厉害了!这下咱们林场可出名了!”
“这么多肉……过年能吃上猪肉炖粉条子了!”
赞美声、议论声、羡慕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投注在车上每一个疲惫不堪、血污满身的人身上。牛飞扬和于振军哪见过这等阵仗,虽然累得要死,但胸脯却不由自主地挺了起来,脸上洋溢着自豪。麻乐军和董国文虽然年纪大,相对沉稳些,但看着周围乡亲们那敬佩的眼神,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
麻松山靠在车厢板上,看着下方涌动的人潮和那些热切的目光,听着不绝于耳的惊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和踏实感。这份荣耀,是他带着团队,用勇气、智慧和汗水,真刀真枪拼出来的!
牛晓云坐在他旁边,脸色依旧平静,但仔细看,能发现她眼底深处一丝极淡的、轻松的笑意。她默默计算着这一车野猪的价值,以及它能带来的后续影响。
卡车最终在场部大院门口停下。这里早已闻讯聚集了更多的职工和领导。场长、书记等几位主要领导都惊动了,亲自迎了出来。
当他们亲眼看到卡车那恐怖的装载量时,同样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老王……这…
